2025年5月31日 星期六

及時行樂 (31-05-2025, 新歌速遞)

1. SMORZ – I Want You To

2. As One – Candy Ball (Korean Ver.)

3. KIRA CHAN 陳葦璇 – NEED YOU

4. KIRA CHAN 陳葦璇 – Wake

5. VIVA – 不夠浪漫的我們

6. 夜瑠☆エピファニー – 彈珠式戀愛

7. 表妹 Mona – 月光效應

8. 藍奕邦 – 努力地生活

9. 林奕匡 – 高山低谷

10. 張名雅 – 我愉快嗎?

11. 連詩雅 – 普渡眾生

12. 周殷廷 – 上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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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5月29日 星期四

甲午戰爭與淮軍覆滅

光緒二十年 (1894 年) 四月,朝鮮爆發東學黨之亂。東學黨創始人崔福成,挪用儒、佛、老不同學說煽動群眾,亂事起於慶尚道慈仁縣,旋即蔓延忠清道、全羅道。朝鮮賦稅繁重,刑法嚴苛,人民多有怨言,終令黨人有機可乘。朝鮮派軍隊鎮壓,未能成功,全州、會城失陷,槍械彈藥落入亂黨手上。在京師受威脅下,朝鮮請求清廷出兵救援,李鴻章派葉志超、聶士成率兵東援,屯駐牙山。

葉志超,安徽合肥人,「以淮軍末弁從劉銘傳討捻,積功至總兵……捻平,留北洋」。聶士成,「李鴻章創立淮軍,一時人材蔚起……及甲午邊釁起,宿將彫零,衛汝貴、葉志超等庸才僨事,為全軍之玷。後起僅一聶士成,庚子殉難,淮軍遂熸」。二人皆屬淮軍系統。李鴻章通電駐日公使汪鳳藻,告知日本外務省,有見於朝鮮請求軍援,清廷遂派兵代為平亂。豈料日本外務卿陸奧宗光以「貴國雖以朝鮮為藩服,而朝鮮從未自稱為屬於貴國」,派軍隊駛入朝鮮。是時,亂事已然平息,奈何日本仍持續增兵。清廷要求日本撤軍,日本以更革朝鮮內政為由拒絕。

日軍佔據朝鮮王京附近戰略要地,清朝駐牙山部隊甚為單薄,為此,「駐紮朝鮮總理交涉通商事宜大臣」袁世凱屢次通電李鴻章,請求增兵,李鴻章卻希望通過外交手段迫令日本撤兵,積極爭取英、俄等國居間調停。日本索銀三百萬兩作為息兵條件,消息傳至,朝論大譁,其實這時日本已決心挑起戰爭。

袁世凱見勢頭不對,「赴仁川登輪回國」。日軍入朝鮮王宮,殺衛兵,劫國王李熙,控制朝鮮政局。李鴻章電令牙山加緊備戰,並派衛汝貴 (「安徽合肥人……李鴻章薦其樸誠忠勇,留統北洋防軍」)、馬玉昆、左寶貴等率兵由陸路經遼東渡鴨綠江入朝鮮。李又租用英國商船高升號運載軍隊及器械支援牙山,日本軍艦吉野、浪速以魚雷擊沉高升號,等於不宣而戰。牙山將士聞知軍援斷絕而日軍迫近,皆人心惶惶。

葉志超、聶士成率兵迎戰日軍失利,向北退至平壤。日軍兵分多路襲來,以巨炮發動攻擊,清軍潰敗,平壤失陷。殘部退入鴨綠江邊境內,「自是朝鮮境內無一華兵,朝事不可問矣」。

光緒十四年 (1888 年),丁汝昌獲任命為北洋海軍提督。海軍草創,存有不少問題,包括:

(a) 海軍將士多為閩人,丁汝昌是淮軍出身,根本無法節制他們;

(b) 將士不習水性,嬉戲欠紀律;

(c) 停購船艦軍械經年,數請不獲,廢弛已久。

美其名是大清帝國現代化海軍,實際是空有威勢,不堪一擊。

陸軍作戰期間,北洋艦隊亦有開赴朝鮮支援,與日本軍艦戰於牙山口外,「濟遠船傷,廣乙船沈,操江船失」。黃海海戰 (又稱「大東溝海戰」),丁汝昌率北洋兵艦與日本軍艦作戰,結果喪失致遠、經遠、超勇、揚威四艦,退守威海衛劉公島海軍基地。日本海軍圍攻威海衛,「定遠、鎮遠各艦亦失」,丁汝昌自殺,北洋海軍全軍覆沒,時為光緒二十一年,即 1895 年。

[主要參考資料]

1. 《清史稿.屬國傳一.朝鮮》

2. 《清史稿.兵志七.海軍》

3. 《清史稿.葉志超傳》

4. 《清史稿.衛汝貴傳》

5. 《清史稿.丁汝昌傳》

2025年5月27日 星期二

五胡十六國史略 (上)

一、前趙 (公元 304 – 329 年)

始於南匈奴人劉淵起兵叛晉,初以「漢」為國號。

劉淵病重,命劉聰輔佐太子劉和。劉和繼位,未幾被劉聰殺死。劉聰即位後,派劉曜、王彌領兵陷洛陽、長安,西晉滅亡,晉室南渡。

劉聰病死,太子劉粲繼位。靳準殺劉粲奪權,劉曜得知消息,於關中自立為帝,揮軍族滅靳氏。同時石勒亦以討伐靳準為名,佔領洛陽以東地區,劉曜、石勒遂分庭抗禮,劉曜改國號「漢」為「趙」,史稱「前趙」。石勒在襄國稱王,從前趙中分離出來,建立「後趙」。

劉曜向東挺進,意圖奪取河南,豈料飲酒過量至昏醉,兵敗被擒,旋即被殺。石勒軍佔領關中,前趙滅亡。

二、後趙 (公元 319 – 351 年)

羯族人石勒建立的政權。石勒最初為劉淵的部將,屢立戰功。靳準殺死劉粲奪權,石勒領兵討伐靳準,乘機擴展勢力。未幾在襄國 (今河北邢臺) 自稱大單于,與前趙劉曜決裂。

石勒用漢人張賓為謀臣。滅亡前趙後,積極開疆拓土,又採胡漢分治政策,籠絡漢人士族,減輕租賦,發展農業。石勒死,石虎殺「幼有孝行,以恭謹自守」的石弘自立,遷都鄴城。任內築華林苑,大興土木,濫殺無辜。石邃不滿父親寵愛石宣和石韜,陰謀弒父奪位,石虎得知後,殺石邃全家。又石宣不滿父親較寵愛石韜,除掉石韜,石虎得知愛兒慘死,殺石宣報仇。

石虎死後,石世繼位,年僅十歲,兄長石遵奪位,不久被殺,石鑒、石祗相繼登基。後趙宗室骨肉相殘,造就冉閔的崛起與坐大。

冉閔父親原是漢人,在石虎部下擔任將領,成為其養子,改姓石。石世即位,石遵得到冉閔支持,發動政變,推翻石世。冉閔自此掌握後趙軍政大權。公元 350 年,冉閔從幕後走上前台,篡後趙自立,建國號「魏」。冉閔做了一大動作:把羯族人幾乎趕盡殺絕。

鮮卑慕容氏所建的前燕佔據遼東,分三路軍隊南下,冉閔不敵鮮卑騎兵,鄴城失陷,冉魏滅亡。順帶一提,冉閔曾向東晉請求合作:「胡逆亂中原,今已誅之。若能共討者,可遣軍來也。」東晉未有理會。

三、前燕 (公元 337 – 370 年)

慕容廆為鮮卑慕容氏的首領,曾效忠西晉。其子慕容皝於公元 337 年自稱燕王,擊敗後趙大軍,建都龍城 (今遼寧省朝陽市),旋即向東拓展,控制遼東地區。

皝子慕容儁滅冉魏,遷都薊城,再遷都於鄴。是時氐族人控制關中,建立前秦,前秦、前燕於是兩分長江以北土地。

慕容儁逝世,兒子慕容暐即位,由慕容恪 (慕容儁的弟弟) 輔政。這是前燕政局較為穩定的時期。可惜慕容恪死後,慕容評掌握大權。慕容評為人貪婪,且猜忌立有戰功的慕容垂,慕容垂無奈出走前秦,被苻堅收留。苻堅著手討伐前燕,前燕兵敗,慕容暐逃出鄴城被俘,前燕滅亡。

四、前秦 (公元 350 – 394 年)

氐族首領苻洪自稱三秦王,他死後,其子苻健代領其眾,乘機入關中,據有關隴,建都長安,公元 352 年稱帝,建國號「秦」,史稱前秦。

苻健死,子苻生繼位,苻健弟苻雄之子苻堅殺苻生自立,起用漢人王猛,王猛進行政治改革,加強中央集權,抑制貴族勢力發展,同時興修關中水利,前秦國力因此增強。公元 370 年,前秦滅前燕。公元 376 年,滅前涼國。同年,滅鮮卑拓跋氏的代國。前秦至此統一北方。

王猛死前勸苻堅勿南侵,苻堅不聽。前秦八十萬大軍南下,對東晉發動總攻擊,佔領壽春。苻堅派東晉降將朱序到晉軍中勸降,朱序竟將秦軍虛實洩露。

謝玄派人要求秦軍後撤,以便晉軍渡河決戰。苻堅欲乘晉軍半渡淝水時予以截擊,同意後退。豈知秦軍一退,立刻陣腳大亂,晉軍乘勢渡河猛攻,朱序在秦軍陣後高呼「秦兵敗矣!」前秦軍隊瓦解,自相踐踏而死者不知凡幾,苻堅雖僥倖逃回長安,但前秦國力大不如前,原先歸附前秦的部族紛紛獨立,率先有鮮卑族慕容垂建立後燕,再有羌人將領姚萇建立後秦。

公元 385 年,苻堅被後秦將領俘擄,單獨囚禁。姚萇派人遊說苻堅禪位,苻堅拒絕,姚萇遂縊殺苻堅。前秦不久滅亡。

五、前涼 (公元 320 – 376 年)

始於漢人張軌被晉室封為涼州刺史,張軌病死,其子張寔襲位。西晉滅亡,張氏據守涼州,成為割據政權。張寔子張駿,自稱涼王,以姑臧 (今甘肅武威) 為首都。因所在地為涼州,建國號「涼」,史稱「前涼」。前涼國勢一度鼎盛,直至前秦苻堅揮軍進攻,前涼滅亡。

前涼位於河西,戰亂較少,中原人士紛紛前往避難,故該地保存了晉代典章制度。

2025年5月25日 星期日

不再將那甜蜜按捺 – 評夜瑠☆エピファニー《彈珠式戀愛》

自從乙女新夢憑藉原創廣東歌在地上主流樂壇獲得肯定,不少香港日系地下女子偶像組合亦濫觴於此,推出屬於自己的廣東作品,例如 Monochrome《月不落之國》、Kaleidoscope《星光萬花筒》和《盛夏涼風》、怒武霊華 D0NBUREiKA《臨時愛人》和《地獄.破》,都是典型例子。

不過,或取材於自身舞台辛酸,或從地下偶像圈的眾生相擷取靈感,要之,並沒從日常生活中出發。夜瑠☆エピファニー的新歌之所以可貴,是其立足於校園,由校園開展的青春戀愛故事,作品貼地自然和雷暐樂填詞有關,雷是 Lolly Talk 成名作《三分甜》的填詞人。

夜瑠☆エピファニー,英文名 Yoruepi。官方簡介有「月光に冴える一輪の花、咲き始めるよ!」譯成中文是「一朵在月光下閃耀的花開始綻放!」事實上,「夜瑠」二字亦富深意,「夜」指黑夜,代指漆黑一片的地下 livehouse,「瑠」指瑠璃,是中國古代來自西域的一種寶石。「夜瑠」即銳意在地下偶像圈閃閃發光,猶如寶石般的存在。現役成員包括:Miyabi、Cjai、ChaCha、Itsuki、Ayamai、Rimi、Tsugumi、Azuki、Dragon。

新歌《彈珠式戀愛》是她們第一首團歌,沒有日文版,只有廣東話,用廣東話作為第一優先創作,誠意十足。單曲封面值得留意,不是王道可愛風,也非暗黑系,成員們身穿校服甜美擺 pose,是鄰家女孩的親切。這與一般地下偶像有顯著分別,更能入屋。

細味全首歌,甜美歡樂的氛圍很突出,編曲十分豐富,開首的電子遊戲機聲效,打開了少女們羞澀忐忑的戀愛世界,中間設有 dance break 及嗌 call 位,預計唱現場時成員會熱舞一番,台下也可參與互動,起承轉合相當飽滿。

歌詞方面,在「雷神」加持下,由初見心儀對象的悸動,至胡思亂想、欲言又止,到最後鼓起勇氣好好愛一次,此完全是青春的感覺。描寫少女們心理尤其細膩,心上人「每次路過」,都牽動心中脈搏,卻未敢「公開講感覺」,因害怕一旦說穿,便「沒法做鄰座」。很想心上人重視自己,「為我欠功課」。是,愛意有日或會轉淡,但「趁我可以相信甜蜜對白」,仍想勇敢去愛。「彈珠」是很精準的意象,其跳彈碰撞停不下來,正是少女們心如鹿撞的最佳寫照。「夜裡的瑠璃,曇花般一開放,對著晚星跳舞亦不錯」,表面寫少女得享美滿結局,背後卻是為夜瑠☆エピファニー這隊女團點睛,於不同顏色的應援棒中閃閃發亮,實現自己的夢想,意境很美。

新歌選擇 520 在串流平台上架,這是對支持者的一點小心思。「520」意思「我愛你」,是網路用語。另外,集資製作 MV,不同金額有不同類別的回饋,照顧到忠實粉絲到街客的需要,有腦袋,有部署。將課金支持的人的名字列於 MV 片尾鳴謝名單,既是感恩,也讓大家有份成就夜瑠☆エピファニー的第一次,安排實在周到。

6 月 5 日將舉行《彈珠式戀愛》MV 發佈會,有興趣的朋友可以多多支持。這個年頭仍堅持製作廣東原創歌,夜瑠☆エピファニー值得更加多的鼓勵與掌聲。


2025年5月24日 星期六

及時行樂 (24-05-2025, 新歌速遞 / i-dle 新碟試聽)

1. 晚安莉莉 – 當昨日凝視着我

2. 晚安莉莉 – 三天是我單戀你的時間

3. COLLAR – 暴走女團

4. COLLAR – Trouble Trouble

5. 夜瑠☆エピファニー – 彈珠式戀愛

6. YOASOBI – Watch me!

7. Kylie Minogue – Lights Camera Action (Discock Bootleg Remix)

8. i-dle – Good Thing

9. i-dle – Chain

10. i-dle – Love Tease

11. Garbage – Get Out My Face AKA Bad Kitty

12. Pulp – Spike Island

13. Maroon 5 ft. LISA – Pricele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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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5月22日 星期四

壬午兵變與淮軍系統

《清史稿.德宗本紀一》:

戊寅,朝鮮匪亂,命張樹聲剿平之。尋提督丁汝昌往援,吳長慶率師東渡。癸未,朝鮮焚日本使館,日本以兵船至。命李鴻章赴天津部署水陸軍前往察辦……丁未,吳長慶軍入朝鮮,執其大院君李昰應……癸丑,朝鮮亂平。

「朝鮮匪亂」所指何事,據《清史稿.李鴻章傳》:

八年,丁母憂……朝鮮內亂,鴻章時在籍,趣赴天津,代督張樹聲飭提督吳長慶率淮軍定其亂,鴻章策定朝鮮善後事宜。

可知亂事當發生在光緒八年,即 1882 年。

《清史稿.張樹聲傳》:

八年,鴻章喪母歸葬,樹聲攝直督任。值朝鮮亂作,日使花房義質將兵五百入王京,迫朝議約,樹聲飛檄吳長慶等赴之,遂成約,尋盟而還。於是長慶等宵攻亂黨,悉殲其渠,亂乃定,樹聲奏令長慶暫戍朝,上嘉其能,加太子少保。

《清史稿.屬國傳一.朝鮮》:

朝鮮大院君李昰應煽亂兵殺執政數人,入王宮,將殺王妃閔氏,脅王及世子不得與朝士通,並焚日本使館,在朝鮮練兵教師堀本禮造以下七人死焉。日使花房義質走回長崎。時建忠、汝昌俱回國,鴻章以憂去,張樹聲署北洋大臣,電令建忠會汝昌率威遠、超勇、揚威三艘東渡觀變……七月初三日,日兵艦先後來仁川,陸兵亦登岸,分駐仁川、濟物浦,花房義質且率師入王京。初七日,中國兵艦威遠、日新、泰西、鎮東、拱北至,繼以南洋二兵輪,凡七艘。蓋樹聲得朝鮮亂耗即以聞,遂命提督吳長慶所部三千人東援,便宜行事,以兵輪濟師,是日登岸……長慶自至泰利里,捕二十餘人,亂黨平……自是長慶所部遂留鎮朝鮮。

綜合言之,「朝鮮匪亂」實際是:

(1) 1882 年朝鮮內部一場政治風波。以興宣大院君李昰應為首的「事大派」(立場為與清朝交好) 嘗試通過軍事政變,剷除以閔妃為首的「親日派」。這也是歷史上的「壬午兵變」。

(2) 兵變發生時,日本使館被焚,促使日本派海陸軍入朝鮮。清廷應「事大派」要求,派丁汝昌率新建成的「北洋水師」、吳長慶率陸軍東渡支援。吳長慶後來把亂事平息,部隊留鎮朝鮮。

《清史稿.張樹聲傳》:

張樹聲,字振軒,安徽合肥人。粵寇擾皖北,以稟生與其弟樹珊、樹屏治團殺賊。復越境出擊,連下含山、六安、英山、霍山、潛山、無為;而太湖一役,以五百人陷陣,擊退陳玉成眾數萬,功尤盛,復力行堅壁清野法。其時劉銘傳、周盛波、潘鼎新輩皆相繼築堡,聯為一氣,皖北破碎,獨合肥西鄉差全。曾國藩檄守蕪湖,調無為,遷知府。同治元年,從李鴻章援上海。鴻章立淮軍,與銘傳等分領其眾,從克江陰,晉道員。

據此可知張樹聲與李鴻章是同鄉,共同對付過太平軍,屬淮軍系統。

《清史稿.丁汝昌傳》:

丁汝昌,字禹廷,安徽廬江人。初隸長江水師,從劉銘傳征捻,積勛至參將……軍故多閩人,汝昌以淮軍寄其上,恆為所制。

《清史稿.吳長慶傳》:

吳長慶,字筱軒,安徽廬江人……淮軍始創,領五百人,曰慶字營。

同治元年,從李鴻章至上海,破賊於虹橋,克奉賢、南匯、川沙,又破寶山竄賊,超擢游擊……七年,從李鴻章剿捻匪,轉戰河南內黃、滑、濬,山東臨邑、德州,直隸寧津。捻平,賜黃馬褂,晉號瑚敦巴圖魯。

丁汝昌、吳長慶亦為淮軍系統的成員。

事實上,後來中日甲午戰爭,主力對抗日本的清朝軍隊,仍來自淮軍系統,《清史稿.王頌蔚傳》以下一條可以為證:

二十一年,中日釁起,戰事多北洋大臣主之。會翁同龢復入軍機,乃進言曰:「讀聖祖、高宗聖訓,凡事關軍務者,皆由中朝謀定後動。今日戰局既成,非直隸一省事,豈能悉諉之北洋乎?」

翁同龢主戰,變相要將李鴻章的政治資本摧毀,他後來也將戰敗責任歸咎李鴻章,迫得王頌蔚不得不為李鴻章講說話。甲午戰後,「淮軍遂熸」,李鴻章已為年邁的七旬老翁。

順便一提,吳長慶部隊留鎮朝鮮時,有一位人物嶄露頭角,此人即為袁世凱。某種意義上,他亦為淮軍及洋務派的人。《清史稿.屬國傳一.朝鮮》:

中國駐朝道員袁世凱以吳長慶軍營務處留朝,充商務總辦兼理交涉事宜。時朝鮮倚中國,其執政閔泳駿等共善世凱。泳駿,閔妃族也,素嫉日本,而國中新黨厚自結於日人。

2025年5月20日 星期二

南朝史略

I. 宋 (公元 420 – 479 年)

開國君主宋武帝劉裕,出身行伍,自幼家貧。憑藉掌握北府兵及屢立戰功,迫使晉恭帝禪位給他。劉裕即位後,推行各項改革,如壓制豪強、澄清吏治等,公元 422 年駕崩,由太子劉義符繼位,是為宋少帝。

徐羨之、謝晦等輔政大臣,以少帝失德無禮、敗壞國政,改立劉裕第三個兒子劉義隆為皇帝,是為宋文帝,年號元嘉。宋文帝除掉權臣徐羨之等人後親政,任內勵精圖治、知人善任,成就「元嘉之治」。

有見於北魏不時南侵,宋文帝進行北伐。礙於軍力不足,加上過度指揮,北伐未能成功,魏軍所過之處,大肆搶掠燒殺,江淮地區損失慘重,剷除大將檀道濟更有自毀長城之嫌。公元 453 年,文帝長子劉劭弒父奪位,其三弟劉駿起兵攻劉劭,斬劉劭於臺城,劉駿自立為帝,是為宋孝武帝。

劉宋慣例,軍事要地每用宗室領重兵駐守,劉駿因此有能力起兵。又其最廣為人知之事,乃與母親路太后有亂倫之嫌。《宋書.后妃傳》:

上於閨房之內,禮敬甚寡,有所御幸,或留止太后房內,故民間喧然,咸有醜聲。宮掖事秘,莫能辨也。

《魏書.島夷劉裕傳》:

駿淫亂無度,蒸其母路氏,穢污之聲,佈於甌越。

宋孝武帝積極讓「寒人掌機要」,同時設法壓抑高門大戶。孝武帝死,其子劉子業繼位,是為前廢帝。數其惡行,包括:

1. 脫光湘東王劉彧衣服,置於坑中,讓他像豬一樣到木槽進食,稱「豬王」;

2. 命身邊官員侍從當著建安王劉休仁面前,逼淫休仁生母楊太妃;

3. 為姐姐山陰公主置三十個面首 (男寵)

前廢帝不久被湘東王劉彧弒殺。劉彧即位,是為宋明帝。宋明帝盡誅孝武帝子孫,明帝死,太子劉昱繼立,是為後廢帝。武將蕭道成軍功顯赫,惹起後廢帝猜忌,後廢帝一度把道成的腹部當箭靶,拉弓要射,幸得王天恩勸說,蕭道成才避過一劫。公元 477 年,後廢帝被殺,蕭道成獨攬軍政大權,未幾篡宋自立。

II. 齊 (公元 479 – 502 年)

蕭道成原為劉宋將領,明帝去世後,與尚書令袁粲共同掌管朝政。江州刺史桂陽王劉休範叛變,蕭道成率兵平定,掌握大權,同時引起後廢帝猜忌。後廢帝被殺,蕭道成立劉準,封齊王。肅清了支持劉宋的大臣及宗室後,蕭道成篡位自立,建國號「齊」,是為齊高帝。

齊高帝為人節儉,反對奢侈。他死後,長子蕭賾繼位,是為齊武帝。齊武帝也是一令主,積極改善內政,與北魏保持和平,使得齊的國力大幅提升。蕭長懋被立為皇太子,惜蕭長懋早死,武帝遂立皇太孫蕭昭業為繼承人。蕭昭業揮霍無道,縱情聲色,輔政大臣蕭鸞多次勸諫,反激起蕭昭業不滿。公元 494 年,蕭鸞帶兵入宮,殺蕭昭業,以太后名義廢蕭昭業為鬱林王,迎立其弟蕭昭文。不久又廢蕭昭文為海陵王,自立為帝,是為齊明帝。

齊明帝蕭鸞是蕭道成的侄子,為防政變再次發生,他大肆誅殺齊高帝、齊武帝子孫。蕭鸞死,其子蕭寶卷繼位,愛夜捕鼠至達旦,又鑿金為蓮花,貼放於地,令寵妃潘氏行走其上,稱「步步生蓮花」。蕭寶卷的荒唐惹起宗室不滿,鎮守襄陽的蕭衍被看中,出兵擁戴蕭寶融為帝。公元 501 年,蕭衍攻陷建康,蕭寶卷被殺。蕭衍廢蕭寶卷為東昏侯,自封梁王。公元 502 年,蕭衍迫蕭寶融禪位,改國號「梁」,是為梁武帝。

III. 梁 (公元 502 – 557 年)

梁武帝蕭衍前期留心吏治,為人儉樸,令梁國勢鼎盛。惟後期佞佛,曾三次捨身入同泰寺為僧,且大建佛寺,政事荒廢,經濟受損,梁由盛轉衰。

東魏叛將侯景歸附,武帝初收納,後打算用之換宗室蕭淵明返國,激起侯景反叛。侯景之亂爆發,武帝被幽禁,皇子宗室們所統領的各地兵馬竟作壁上觀,見死不救。武帝死,侯景立皇太子蕭綱為簡文帝,把持朝政。公元 552 年,武帝第七子湘東王蕭繹滅侯景,據江陵稱帝,是為梁元帝。蕭詧以襄陽降西魏,換魏兵陷江陵,為兄報仇,江陵失陷,蕭繹投降被殺,自此西魏控有襄陽及江陵,長江再無天險可言。

陳霸先握有梁朝兵權,為一大將,代梁自立,建國號「陳」。

IV. 陳 (公元 557 – 589 年)

因唯一在世親子陳昌被北周扣留,陳霸先遺詔追兄子臨川王陳蒨入纂,陳蒨即位,是為陳文帝。在其統治下,政治稍為穩定。文帝死,太子陳伯宗繼位,未幾陳頊奪位,是為陳宣帝。任內繼續輕徭薄賦,江南經濟逐漸恢復。陳宣帝病逝,太子陳叔寶繼位,是為後主。後主寵張麗華、孔貴嬪,不問政事,沉迷酒色,作《玉樹後庭花》,有亡國之音。隋文帝派大軍南下,陳後主被隋將韓擒虎俘虜,陳朝滅亡。

2025年5月18日 星期日

李鴻章推動現代化鐵路和海軍的創建

《清史稿・交通志一・鐵路》:

初,法、越事起,以運輸不便,軍事幾敗。事平,執政者始知鐵路關系軍事至要。十三年春,海軍衙門王大臣奕譞等言:「鐵路之議,歷有年所,毀譽紛紜,莫衷一是。自經前歲戰事,始悉局外空談與局中實際,判然兩途。臣奕譞總理事務,見聞較切。臣曾紀澤出使八年,親見西洋各國輪車鐵路之益。現公同酌覈,調兵運械,貴在便捷,自當擇要而圖。據天津司道營員等稟,直隸海岸綿長,防守不易,轉運尤艱。請將開平至閻莊商辦鐵路,南接大沽北岸八十餘里,先行接造,再由大沽至天津百餘里,逐漸興修。津沽鐵路告成,續辦開平迤北至山海關,則提督周盛波所部萬人,馳騁援應,不啻數萬人之用。此項海防要工,集資不易,應以官款興辦,調兵勇協同工作,以期速成。如蒙俞允,即派員督率開平公司經理。」從之。明年,路成。

津沽鐵路 1888 年完工,奕譞的說辭當在 1887 年,此跟文中光緒十三年亦吻合。

奕譞等說「鐵路之議,歷有年所,毀譽紛紜,莫衷一是」,可見是否興建鐵路的爭議,早在 1887 年以前已經存在,只是當時保守派、洋務派各持己見,沒有一方具有壓倒性說服力,致使定案遲遲未出現。

至中法越南戰事 (1883 – 1885 年) 起,清廷飽受「運輸不便,軍事幾敗」的苦頭,知道鐵路運輸對軍事非常重要,遂痛定思痛,決定興建鐵路,津沽鐵路正是此一脈絡下的產物。可以說,中法戰爭的敗績,成就中國現代化鐵路的誕生。

《清史稿・職官志六・新官制》:

光緒十一年,詔設海軍衙門,依軍機總署例,命醇親奕譞綜之,大學士李鴻章專司籌辦。十三年,北洋海軍成,置提督、總兵等官。甲午師熸 (案:火滅謂之熸,寓意戰敗、潰敗)

據此,奕譞言論該為李鴻章的心聲。李鴻章是目睹戰場上實際需要,才提議興建鐵路。

又光緒十三年決定修鐵路,同年北洋海軍成立。這一年絕對是洋務運動 (又稱同光新政) 的高峰。

關於北洋海軍創建,《清史稿・兵志六・水師》:

十一年,彭玉麟以海防日亟,議設水師總統於吳淞,分設二鎮:一駐直隸大沽,凡盛京、直隸、山東、江南各海口戰船隸之;一駐福建廈門,凡浙江、福建、臺灣、廣東各海口戰船隸之。兩鎮每年周巡海口,會哨於吳淞。是為南北洋水師建議之始。

《清史稿・兵志七・海軍》:

中國初無海軍,自道光年籌海防,始有購艦外洋以輔水軍之議。同治初,曾國藩、左宗棠諸臣建議設船廠、鐵廠。沈葆楨興船政於閩海,李鴻章築船塢於旅順,練北洋海軍,是為有海軍之始。而甲申馬江,甲午東海,師船盡毀。

沈葆楨疏請各省協款,每年解南北洋各二百萬,專儲為籌辦海軍之用,期十年成南洋、北洋、粵洋海軍三大支,猶恐緩不濟急,請以四百萬先解北洋,俟成軍後,再解南洋……沈葆楨旋卒,海軍屬李鴻章。設海軍營務處於天津。

李鴻章設水師學堂於天津。旋以在德國船廠定購之定遠、鎮遠二鐵艦,濟遠穹甲艦將成,令管輪學生赴德國練習。令洋教習率鎮東等四兵船赴渤海一帶梭巡。

七年,李鴻章在大沽口建船塢。九月,超勇、揚威二艦制成來華。鴻章乘赴旅順,察看形勢,籌備建築船塢、砲壘。大沽設水雷營、水雷學堂。旅順設水雷魚雷營、挖泥船。威海設魚雷局、機器廠,並設屯煤所。以丁汝昌統領北洋海軍。定兵艦國旗質地章色之制。會同福建船政派學生赴歐洲肄業。

八年,北洋、粵督各購德國雷艇數艘。以英人瑯威理司海軍訓練,與各國兵艦相遇,始有迎送交接之禮。

(光緒十一年,1885 九月,海軍衙門成立。以醇親王總理海軍,慶郡王、李鴻章為會辦,曾紀澤、善慶為幫辦。

《清史稿・李鴻章傳》:

購鐵甲兵艦;築大沽、旅順、威海船砲臺壘;遴武弁送德國學水陸軍械技藝。

不難發現,從硬件上的購置船艦、建造訓練設施,到軟件上的派人出洋留學接受正式海軍訓練、聘請洋人專家任教習,皆有李鴻章的身影。

北洋海軍提督丁汝昌,來自淮軍系統。致遠號管帶 (艦長) 鄧世昌,「李鴻章治海軍,高其能,調北洋。從丁汝昌赴英購鐵艦,益詳練海戰術」(《清史稿・鄧世昌傳》)。定遠號管帶劉步蟾、鎮遠號管帶林泰曾、經遠號管帶林永升,皆曾就讀「福建船政學堂」,學堂由左宗棠奏請創辦,沈葆禎主持設立。

中日甲午戰爭,北洋海軍全軍覆沒,李鴻章多年心血化為烏有自不待言,洋務運動也經歷推行以來最大的一次挫折。而翁同龢在對日本的態度上一直主戰。

2025年5月17日 星期六

英倫音樂狂潮 England Music Wave (17-05-2025, 全英文歌時段)

1. Alison Goldfrapp – Find Xanadu

2. Pet Shop Boys – Fugitive (Richard X Extended Mix)

3. Scissor Sisters – Comfortably Numb

4. Goldfrapp – Train

5. Avril Lavigne – Young & Dumb

6. Avril Lavigne – Sk8er Boi

7. t.A.T.u. – All About Us

8. *NSYNC – Bye Bye Bye

9. Girls Aloud – Jump

10. Paris Hilton – Infinity

11. Portishead – Machine Gun

12. Crowded House – Don’t Dream It’s 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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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5月15日 星期四

聽乙女新夢 Maho 翻唱《曖昧》有感

乙女新夢黃色擔當 Maho 在 5 月 1 日的 Fans Meeting 翻唱了王菲《曖昧》。這是一次成功的翻唱。有別於王菲空靈的聲線、慵懶的唱腔,Maho 將自己獨有的甜美注入歌曲之中。所表達出來的感覺,也不再是飽受苦戀折磨煎熬的頹廢,而是帶著笑意向聽眾訴說人生無奈。結合她作為香港日系偶像的身份,以及日系偶像和粉絲之間的微妙關係,林夕的詞彷彿有另一重意思,教人聽後更感心酸。

以甜美歌聲去唱出一份悲傷,田馥甄《小幸運》是個好例子。細味歌詞,女主角懂得欣賞男生真摯,男生早已離開她的人生,跟另一個相好。沒有悲慟,沒有歇斯底里,處處是撫今追昔,卻讓聽者越聽越心痛。歌聲的甜反襯出詞中的苦澀。類似演繹亦見於 2023 年香港女團 Lolly Talk《四方帽之約》中。好姊妹因愛上同一男孩而起誤會、生隔閡,到冰釋前嫌,已是離校生分之時。整個「生離」過程藉八人甜美誦唱帶出,於聽者心有戚戚焉。

《曖昧》的詞原意是講一個「友達以上,戀人未滿」的畸戀故事。網上有一篇題為<《曖昧》:猶疑在似即若離之間>的文章,精準點出詞中到處是矛盾,以突顯那若隱若現、難捨難離的情感交戰。「似哭」對「不似哭」,「祈求甚麼」對「說不出」,「越來越近」對「從不接觸」。Maho 的翻唱,除了以甜說苦,還妙在其身份將日系地下偶像文化的脈絡置入其中,猶如四驅車更換了新底盤,歌詞在新脈絡下亦有了新的意義,以下且就其中關鍵句子作剖析。

你的溫柔怎可以捕捉 越來越近 卻從不接觸

日系偶像圈慣例,演出時,偶像與粉絲距離很近,台上清楚看到台下舉起各色應援棒,嗌 call 聲此起彼落,拍即影即有時也多少有幾分深情交流,或鼓勵,或安慰,或感謝。可是活動結束,即一切歸零,各自回到陌生。偶像離開舞台後,不能覆私訊,亦不能與粉絲有任何單獨約會見面。溫柔似近實遠。

從來未熱戀已相戀

陪著你天天在兜圈 那纏繞 怎麼可算短

你的衣裳今天我在穿 未留住你 卻仍然溫暖

沒有身體接觸和摟抱熱吻,但會派心心、眼放電。剎那得到被愛的溫馨,致使有人年復一年留在偶像身旁,擔崗不同角色去給予偶像支持。然而,弔詭是,偶像卒業與退出,粉絲是無權過問,更無從阻止,一個公告發佈,人留不住,唯一可以做,就是穿著昔日周邊應援 T 恤,回想偶像在時的種種美好。一個人去悼念,是溫暖,但無疑也是最孤獨、最難受。以往羈絆越深,難受感就越重,越難釋懷。

徘徊在似苦又甜之間 望不穿這曖昧的眼

愛或情借來填一晚 終須都歸還 無謂多貪

猶疑在似即若離之間 望不穿這曖昧的眼

似是濃卻仍然很淡 天早灰藍 想告別 偏未晚

親近從不存在?至少那個晚上,那場演出,那次物販,互相慰藉及勉勵,是真實發生過。無奈僅此一晚而已,是借來的,離開一刻,即須歸還,不可貪戀。偶像與粉絲的關係,是甜苦交織,是若即若離,因為如幻似真,似有還無,所以吸引,令人沉醉。大家在社交平台、在信紙上無所不談,猶如覓得失散已久的靈魂伴侶,但回到現實,偶像在工作上遭遇挫折,很沮喪,你給不到她一個擁抱,你病得迷糊,她也不曾知曉。無力感一再籠罩,是時候離開了嗎?理性上告訴你是,但決意要走,你又捨不得,「不如多去一次活動,支持她們追夢多一會吧」。

Maho 甜美歌聲背後,是唱著這麼一個注定不會開花結果、虐心但真實存在的故事。反覆詠唱副歌,是感情揮之不去,也是開解想不通的你和我。

從短暫對談中發現,Maho 作為 idol,是會認得來捧自己場的支持者,繼而對熟悉面孔永遠消失耿耿於懷(「每次都是初見」是為了避免自己內心受傷)。或許,難受未必只有粉絲,偶像亦然,因偶像都是活生生的人,會有情感。

一位資深粉絲曾引用 1980 年曾路得《天各一方》俞琤獨白去談粉絲該有的心態:

今日你同我天各一方 你有你嘅生活 我繼續我嘅忙碌

但假如有一日我地真係喺路上面偶然咁撞到

我地會點下頭問候一下 然後已經唔知講乜嘢好

因為你會發現我已經改變 正如我可能唔再認識你

但係咁其實又有乜野關係呢

我只係知道 喺呢一剎那 我係想念你

是無奈,卻又浪漫,此或可作為 Maho 翻唱《曖昧》最佳註腳。

成立逾七年的香港日系女子偶像組合乙女新夢,去年底結束與經理人的合作關係,轉為自資營運。一路走來,面對不少困難,但她們的支持者 (dreamers) 始終不離不棄。Maho 為給予支持者一份獨一無二的珍貴回憶,早前專程遠赴日本拍攝寫真集,集內更收有其多年來作為日系偶像的心路歷程,種種難忘與掙扎,將於八月問世。

2025年5月13日 星期二

迷信佛教卻不悟佛理的「皇帝菩薩」

梁武帝迷信佛教,見於《南史.梁本紀中》:

(中大通元年,即公元 529 年,九月癸巳,幸同泰寺,設四部無遮大會。上釋御服,披法衣,行清淨大舍,以便省為房,素床瓦器,乘小車,私人執役。甲午,升講堂法坐,為四部大眾開涅盤經題。癸卯,群臣以錢一億萬奉贖皇帝菩薩大舍,僧眾默許。乙巳,百闢詣寺東門奉表,請還臨宸極,三請乃許。帝三答書,前後並稱頓首。

(大同三年,即公元 537 年,五月幸同泰寺,鑄十方金銅像,設無礙法會。

(中大同元年,公元 546 年,三月庚戌,幸同泰寺講金字三慧經,仍施身。夏四月丙戌,皇太子以下奉贖,仍於同泰寺解講,設法會,大赦,改元。

(太清元年,公元 547 年,三月三月庚子,幸同泰寺,設無遮大會。上釋御服,服法衣,行清凈大舍,名曰「羯磨」。以五明殿為房,設素木床、葛帳、土瓦器,乘小輿,私人執役。乘輿法服,一皆屏除……乙巳,帝升光嚴殿講堂,坐師子座,講金字三慧經,舍身。

簡單歸納,其佞佛之行包括:

1. 多次幸同泰寺;

2. 設無遮大會 (佛教舉行的佈施僧俗的大齋會,又稱無礙大會。兼容並包而無阻止,無所遮擋、無所妨礙,旨在廣結善緣,不分貴賤、僧俗、智愚、善惡,一律平等對待);

3. 到同泰寺捨身,披上法衣,至群臣用錢贖回方止;

4. 為大眾講經說法;

5. 鑄造佛像。

不過,佞佛不等於佛學造詣高,《六祖壇經.決疑品第三》有以下一段文字,盡見蕭衍水平之高低:

公曰:「弟子聞達摩初化梁武帝,帝問云:「朕一生造寺度僧,布施設齋,有何功德?」達摩言:「實無功德。」弟子未達此理,願和尚為說。」

師曰:「實無功德,勿疑先聖之言。武帝心邪,不知正法,造寺度僧,布施設齋,名為求福,不可將福便為功德。功德在法身中,不在修福。」

師又曰:「……功德須自性內見,不是布施供養之所求也。是以福德與功德別,武帝不識其理,非我祖師有過。」

達摩是中國禪宗第一代祖師,初到梁朝金陵見梁武帝,後覺話不投機,轉投北魏少室山少林寺面壁。其思想主張,見於<二入四行論>:

深信含生同一真性,但為客塵妄想所覆,不能顯了;若也捨妄歸真,凝住壁觀,無自無他,凡聖等一,堅住不移,更不隨文教,此即與理冥符,無有分別,寂然無為,名之理入。

篤信有一如來藏自性清淨心,後因無明風動而起妄想,這是典型的如來藏系統 (又稱真常心系統),跟《大乘起信論》、華嚴宗一脈相承 (詳參牟宗三《佛性與般若》)。

梁武帝不在明心見性上下功夫,只知造寺度僧,布施設齋,以為可成就功德,此在達摩看來,無異於緣木求魚,六祖慧能因此說武帝混淆了福德、功德,其佛學造詣如何,由這個例子,可見一斑。

成書於唐代宗大曆年間的《歷代法寶記》記載:

達摩多羅聞二弟子漢地弘化無人信受。乃泛海而來至。梁武帝出城躬迎。昇殿問曰:「和尚從彼國將何教法來化眾生?」達摩大師答:「不將一字教來。」帝又問:「朕造寺度人,寫經鑄像,有何功德?」大師答曰:「並無功德。」答曰:「此乃有為之善,非真功德。」武帝凡情不曉,乃辭出國。

和《壇經》微異,《歷代法寶記》提及梁武帝對文字言說施教的執迷,以及視是次對話為達摩北走的關鍵。文字言說從來是覺悟佛理的其中一種途徑,卻非唯一,武帝對此全然不知,足見其佛學水平之低。

這位佞佛的「皇帝菩薩」,下場亦相當荒誕、滑稽,可謂國史上絕無僅有。《資治通鑑卷一百六十二》:

上雖外為侯景所制,而內甚不平……景又請以其黨二人為便殿主帥,上不許。景不能強,心甚憚之。太子入,泣諫,上曰:「誰令汝來!若社稷有靈,猶當克復;如其不然,何事流涕!」景使其軍士入直省中,或驅驢馬,帶弓刀,出入宮庭,上怪而問之,直閤將軍周石珍對曰:「侯丞相甲士。」上大怒,叱石珍曰:「是侯景,何謂丞相!」左右皆懼。是後上所求多不遂志,飲膳亦為所裁節,憂憤成疾。太子以幼子大圜屬湘東王繹,并剪爪髮以寄之。五月丙辰,上臥淨居殿,口苦,索蜜不得,再曰「荷!荷!」遂殂。年八十六。

且說梁武帝親自接受東魏叛將侯景的投降,未幾,武帝打算用他來換回被俘宗室蕭淵明,侯景知悉後,起兵叛變,攻破建康,武帝被幽禁,飲食受限制,鬱鬱而終。

有謂梁武帝是餓死,但誠如清人周安士所言:

客曰:諸佛菩薩救苦尋聲,梁武帝奉佛,其後餓死臺城,何故?

答曰:餓死臺城,此迂儒之說也。《通鑑》載侯景攻陷臺城,見梁武帝神色不變,不敢仰視。退告王僧貴,有天威難犯,不敢再見之語。後王綸上雞子數百枚,武帝口苦,索蜜不得,再曰:「荷,荷」,遂殂。

夫曰口苦,則非枵腹可知。求蜜,則非療飢可知。且雞子至數百枚。則他物必稱是矣。焉有餓死之理?噫!天下讀史者,每稱獨具隻眼,獨此一段史文不覺,以耳代目,甚矣,習染之深也。(<戒殺四十八問>)

武帝之死,更多是立志克復,卻苦無援兵,悲忿交織導致的結果。唐長孺認為,「荷,荷」是士兵先退後進以作交戰的預前口號,而蕭衍死前「荷,荷」之聲,是為了表示他志在反擊的忿憤,並非僅是嘆恨 (《魏晉南北朝史論拾遺》)。另外,梁武帝屢次為難侯景,且請坐鎮江陵的兒子蕭繹出兵,他意圖恢復之志向甚為明顯。唯蕭繹一直抱持觀望態度,置老父安危於不顧,武帝之死,蕭繹的不孝令他情緒波動,也是一重要因素。

2025年5月11日 星期日

原創與翻唱

近年香港流行翻唱,英文稱 cover。一個好的翻唱,與原來版本相似是基本,更重要是有無個人獨特的元素加入其中。舉例說,音樂方面,有沒有重新編曲,令全首作品帶出不一樣的風格?演繹上,有沒有將自己特別的聲線展示出來?台風會否與別不同?翻唱做得好,可以令人留下深刻印象,亦是一項成就。

剛過世的李國祥,2005 年曾翻唱盧業瑂八十年代經典《為甚麼》,沉鬱的曲調,歷盡滄桑的聲線,新唱更貼近歌名,是不折不扣對人生的叩問,教人聽後心酸感慨。又九十年代關淑怡的《深夜港灣》,跟甄楚倩 1988 年的版本亦微有不同, 少了浪漫哀傷,增添電子迷幻,乃 Shirley 音樂所特有。如何突破、超越原唱,使別人的歌成為自己的,是一大難題,也是一大學問,可惜今天做 cover 的人好像不甚了了。

誠然,不用自己創作,有現成貨品可供販賣,成本低而收效大,是吸引的。但只唱 cover 而沒原創歌,並非沒有問題,八十年代樂隊 Raidas 在《別人的歌》歌詞中就曾透露一二:

其實掌聲屬於那  人盡皆知的歌

演唱的歌手卻  如永沒名字

驟變的音階  屢次起跌

如同年月蹉跎

別人的歌  別人風光

藏著我一生痛楚

但我不甘心  永遠灰暗

如同陪襯

不相信就這般  無聲的度過

扼要言之,翻唱唱得再好,那首歌都是別人的經歷,不是你自己的。創作意念亦來自他人,非出自你。歌曲走紅受歡迎在先,人才會要求你去唱、聽你唱。你不唱?他們選擇第二個去唱同一首歌,因他們喜歡的是那首歌,不是你。可有可無、隨時可替代,是那些沒有自己個人特色的翻唱歌手不能避免的悲哀命運。欲擺脫這種困境,要麼你有李國祥、關淑怡的本事,要麼仍然需要原創作品。只有原創歌,才可令「聽眾個個細聽我的歌」。

Raidas 的懊惱,來自唱酒廊、夜總會的經歷。今天,酒廊、夜總會已式微,翻唱歌手卻與日俱增,街頭 busking 的、網上 po 片的……究竟是繼續做無名氏蹉跎歲月,抑或要成為獨一無二的閃亮存在,就取決於一念之間。

2025年5月10日 星期六

及時行樂 (10-05-2025, 舊歌合集)

1. Calvin Harris ft. Tinie Tempah – Drinking from the Bottle

2. T-ARA – NO. 9

3. Super Junior – Sorry, Sorry

4. 24 Herbs ft. 衛蘭 – Wonderland

5. JW – Feel the Bass

6. 麥浚龍 – 愛上殺手

7. 陳小春 – 啼笑姻緣

8. 陳冠希、陳奐仁、MC仁、胡蓓蔚 – 戰爭

9. 乙女新夢 – 恋のおまじない我愛你

10. 謝霆鋒 – 一擊即中

11. 陳奕迅 – 十面埋伏

12. 羅文 – 留給這世上我最愛的人

13. 俞琤 + 曾路得 – 天各一方

14. 葉振棠 – 忘盡心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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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5月8日 星期四

黃金海岸的夜空,見證 Lolly Talk 對波板糖的體貼

女團 Lolly Talk 5 月 1 日出席「黃金海岸繡球花節」擔任揭幕嘉賓。因近月公開活動減少,波板糖難得有機會見到偶像一面,於是紛紛到場支持。主辦方或低估入場人數,設立的粉絲區域並不理想,據其中一位波板糖 Pbay 的串文分享:「fans 區設於後方,頗為狹窄、炎熱、視野不佳又離台甚遠,與前方有餐點供應、有枱椅帳篷嘅大範圍嘉賓記者區,有啲不成比例。」

當日在 Lolly Talk telegram 官方群組內,已有波板糖非常沮喪,「去到聽歌就算」、「沒有希望就不會失望」。須知道部份波板糖年紀較輕,不少是應屆 DSE 考生,為給偶像拍美美照片,想買相機,卻欠足夠財力。他們走到現場支持,已很難得,還要曝曬苦候,奈何安排如此,亦只好接受。萬萬沒想到八位妹豬竟體貼波板糖的辛苦,親自走到粉絲區與他們互動!

從波板糖 Say Yeah 拍攝的影片可見 (請注意,是一鏡到底的 fan cam,而不是大會或官方攝錄),唱《數到十》時,八人繞過一眾高官名人記者,直接走到距離前台較遠的粉絲區域,與波板糖近距離互動。除了派發即影即有,最重要是 Sinnie 邀請他們一同合唱《數到十》。試想本來見一面都難,就是偶像願意多走一步,動人場面因此成就。Pbay 說得好:「LT 係感受到 Fans 嘅辛酸同不滿,默默以行動去補償,有女 fans 即時感動爆喊,阿蛋見到上前摸摸佢頭安慰。就係呢啲窩心小舉動,令一切辛苦都變值得,令 Fans 誓死追隨。」當晚的《數到十》,應該是最暖心的現場版本,難怪在社交平台瘋傳。

歷經演唱會叫好叫座、專輯大賣、實力獲主流頒獎禮認同,Lolly Talk 人氣與日俱增。可喜是她們未有因此遺忘其支持者。按常理,當然是跟達官貴人握手,爭取日後合作機會。即使互動,也未必需要大合唱、體貼安慰。臉上的微笑、雀躍騙不了人,八位妹豬是真的想見一眾波板糖,為此感到開心快樂。當晚無人機表演成就大家獨一無二的回憶,是很浪漫難忘,但這幾分鐘毫無預備的親近,更是溫暖。

偶像是否一定要將支持者視作求名求利的工具?Lolly Talk 身體力行告訴大家,支持者也是人,是應該受到尊重。她們對每一分支持亦非常感恩。跟其他團不同,LT 有一個傳統,是不鼓勵波板糖通宵達旦、捱饑抵餓等候她們。今天 telegram 群組仍不時有些食物相片分享,據說是當年 Lolly Talk 工作忙碌,波板糖擔心偶像不記得吃飯,遂用相片提醒。為何波板糖會這麼關心偶像,每次活動更將愛意大聲呼喊?借用 Sinnie 忠實 fans Tony 的話,「係雙向奔赴嘅愛呀」,有什麼樣的偶像,就會有什麼樣的支持者。

去年宣傳《九千九百九十九個我》時,Lolly Talk 進行了一次 City Hunt 活動。一年過去,波板糖未有忘記,當天照片、影片,仍好好珍藏。又一位 Ahyo 的 fans Cap,在鋼琴前用心彈奏《四方帽之約》,這是其第一次 piano cover。愛上 Ahyo,是因為幾個月前,Ahyo 回應 Cap 請求,藉語音訊息鼓勵 DSE 考生搏盡無悔。

喜歡 Lolly Talk,不是因為她們特別美,跳唱特別出色 (細心觀察的話,她們已經進步很多了,特別是阿妹,會看到她享受作為 LT 一分子,對自己被支持者捧在心上不再懷疑),而是在她們身上,看到難能可貴的人性的光輝。

相片來源:@lollytalkvision 

2025年5月6日 星期二

高唱「一闡提成佛」和令「頑石點頭」的生公

除了僧肇,道生也是「什門四弟子」。據《高僧傳》:

竺道生,本姓魏,鉅鹿人……生幼而穎悟聰哲若神。其父知非凡器。愛而異之。後值沙門竺法汰,遂改俗歸依,伏膺受業。

竺法汰與道安為同學,曾師事西域僧人佛圖澄。

圍繞著道生,有「一闡提成佛」和「頑石點頭」的故事,每為後世所傳誦。

據《東林十八高賢傳》記載:

法師道生……師又以法顯三藏所翻《泥洹經》本先至,經云:「除一闡提,皆有佛性。」師云:「夫稟質二儀,皆有涅盤正因。闡提含生之類,何得獨無佛性?蓋是經來未盡耳。」乃唱「闡提之人,皆得成佛」。時大本未傳,孤明先發。舊學僧黨,以為背經,遂顯大眾,擯而遣之。師正容誓之曰:「若我所說背經,當見身癘疾。若與實相不背,願舍壽之日,踞獅子座。」遂拂衣而行。及後《大經》至,《聖行品》云:「一闡提人,雖複斷善,猶有佛性。」於是諸師皆為愧服。

印度是實行種姓制度的社會,在佛教裡,有所謂「五種姓說」,指涉有情眾生的法種根器差別。「五種姓」包括:菩薩、緣覺、聲聞、不定、無姓 (《成唯識論述記》),前四者皆有成佛的可能,唯獨無姓,又名「一闡提」,《大涅槃經》卷五:「一闡提者,斷滅一切諸善根本,心不攀緣一切善法」,卷十九「一闡提者,不信因果,無有慚愧,不信業報,不見現及未來世,不親善友,不隨諸佛所說教戒。如是之人,名一闡提,諸佛世尊,所不能治」。「一闡提」不能成佛,乃印度佛教的共識。可是,其到了道生之手,竟一百八十度轉變,高呼「一闡提人皆得成佛」。

道生提出「一闡提成佛」時,《大涅槃經》「犯四重罪、謗方等經、作五逆罪及一闡提悉有佛性」尚未傳譯至中土,他因此受到鋪天蓋地的圍攻,指責其離經叛道、妖言惑眾。孤立無援的道生,懷著失落的心情,前往虎丘山。《東林十八高賢傳》:

師被擯南還,入虎丘山,聚石為徒,講《涅槃經》。至闡提處,則說有佛性,且曰:「如我所說,契佛心否?」群石皆為點頭。

道生始終堅持自己的說法未有違背佛教教義,於是走到一堆石頭面前,為石頭講佛法。那些石頭彷彿真有所了悟,紛紛向道生點頭,這便是「生公說法,頑石點頭」的由來。

誠然,道生「一闡提成佛」說令佛教變得更平等。平等在中國儒家傳統不成問題,孟子曰:「人皆可以為堯舜」,荀子曰:「塗之人可以為禹」。但佛教從印度來,有階級觀念,要跳出而另開平等,殊非易事,道生憑藉非凡悟性,從「一切眾生皆有佛性」悟出「一闡提」也不例外,這變相令佛教中國化。往後如天台、華嚴、禪宗,皆共認眾生皆可成佛,反而唯識宗堅持「五種姓說」,在中國聲勢最弱,流傳不廣。

另「頑石點頭」一事,撇開真偽不論,道生明白承認死物也有佛性,這一看法,後來被朱夫子吸收消化,挪用到儒家中,遂認為死物都稟有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