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7月31日 星期三

對自由的渴望最初只是有欠自由的感憤之心的過於頻繁的吶喊

威廉・馮・洪堡 (Wilhelm von Humboldt) 說過一番話:「自由是多項無窮無盡的活動的可能性,而政府或統治權的行使則是一種單一的、真實的活動。故此,對自由的渴望最初只是有欠自由的感憤之心的過於頻繁的吶喊 (Freedom is but the possibility of a various and indefinite activity; while government, or the exercise of dominion, is a single, yet real activity. The longing for freedom, therefore, is at first only too frequently suggested by the deep-felt consciousness of its absence)。」

洪堡是著名教育改革家、語言學家及外交官,也是柏林洪堡大學的創始人。他深信每個人都應該自主選擇人生目標,教育的目的是培養負責、自主卻不失率性的個體,非職業訓練。「博雅教育」能夠推廣,洪堡出力不少。

政治觀察家佛賽特 (Edmund Fawcett) 撰《自由主義:從理念到實踐》(Liberalism: The Life of an Idea),開首就介紹洪堡,把他當成自由主義的奠基型思想家之一。由此更見洪堡在自由主義發展史中具代表性地位。

什麼是自由?自由就是有選擇。有選擇就不只一種可能性,生命向無數可能性開放,即「自由是多項無窮無盡的活動的可能性」。

可是,行使統治權的政府必然要維護其政權於不墮,不惜壓制異見聲音,阻止一切衝擊政府的行動 (「單一的」)。又人自出娘胎,不得不身處某個國家,受某一政府管治,想逃避都逃避不了 (「真實的」)。

當人被行使統治權的政府基於維穩理由關閉若干可能性時,人即會生起一種不滿意,一種忿忿不平。此一不滿意、忿忿不平之心,源於自由之不在場、自由之欠缺,故云「有欠自由的感憤之心」。

此一不滿意、忿忿不平之心很難自行平復,不平則鳴直至被關閉的可能性重開、自由恢復為止。不平則鳴即「過於頻繁的吶喊」,鳴是有矢向的,希望重獲自由,所以說它是「對自由的渴望」。

從擺脫當權者壓迫、爭取更多可能性來理解自由,五四知識分子亦是如此。不過,自由尚有另一面向,不只 free from something,還有 free to do something。當我們探討人可以自由去做些什麼的時候,「界限」觀念就會出現,由「界限」而生「權利」,判劃出私人領域與公共領域,嚴復以「群己權界論」譯密爾 (John Stuart Mill) 的《論自由》(On Liberty),《論自由》就是專談 free to do something,人自由行動的界限在何。

洪堡的見解,必須配上密爾的,才算完備。胡適 1956 年說:「魯迅是個自由主義者,絕不會為外力所屈服,魯迅是我們的人」,對自由主義的理解始終有欠全面。

2019年7月30日 星期二

我只有兩種一成不變的情調 - 對自由的強烈熱愛,和對說教的憎惡

英國詩人、浪漫主義文學泰斗拜倫有一句名言:「我只有兩種一成不變的情調 - 對自由的強烈熱愛,和對說教的憎惡。」

拜倫 1788 年生於英國倫敦。父親早逝,母親性情乖戾、喜怒無常,加上先天跛足,導致他形成孤僻和憂鬱的性格。 1798 年,他成為男爵,與母親移居諾定咸郡。諾定咸郡是當時英國的工業重鎮,也是工人運動中心之一,他在這裡了解到工人的苦難和被剝削的命運,對其遭遇寄予深深的同情,立志為勞苦大眾爭取社會權益。

1805 年,拜倫進入劍橋大學主修文學和歷史,期間狂熱研讀伏爾泰和盧梭的作品,並開始創作詩歌。1807 年出版首部詩集《懶散的時日》,被批評家諷刺、挖苦,他撰寫長篇諷刺詩《英格蘭詩人與蘇格蘭評論家》進行反擊。大學畢業後,他在上議院獲得了議員資格。

1812 年,他發表演講反對通過毀壞機器的工人必須判處死刑的法案,為工人階級辯護。隨後他又支持過愛爾蘭獨立、意大利的燒炭黨運動、希臘人民的民族解放鬥爭。1824 年,拜倫於希臘軍隊的軍帳中病逝,年僅 36 歲。

不自由,毋寧死,特別是對拜倫這類蔑視權威、卓然獨立、個性解放意識極強的人,自由可謂如空氣般重要。所以他把「對自由的強烈熱愛」視為「一成不變的情調」之一。

嚮往自由的人,不能不講究獨立思考,反對人云亦云,說教窒塞獨立思考,憎惡說教定然是自由人一貫傾向。

羅素稱拜倫的性格「暴烈得像大雷雨」,拜倫也有「十九世紀的浪子」稱譽,不羈放縱愛自由,堪稱拜倫之寫照。

順帶一提,1849 年匈牙利愛國詩人裴多菲在作戰時犧牲,年僅 26 歲,他曾寫下:「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其對自由的追求,跟拜倫是地異心同,精神一貫的。

2019年7月29日 星期一

警察濫暴常態化

從 2014 年九二八到六一二,再到七二八上環巷戰,不難發現警隊暴力持續升級,有濫暴常態化的跡象。

九二八施放 87 枚催淚彈。六一二施放 150 枚催淚彈,足足多九二八一倍,同時警隊開始用槍蓄意射殺,但仍有交待催淚彈及子彈使用數目。至七二八,整晚催淚彈如水銀瀉地,速龍、防暴警察動輒對抗爭者乃至記者頭部開槍,更有在停車場居高臨下向天橋、地面狙擊,以槍恫嚇橋上投擲雜物的抗爭者。最可怕是,連開了多少枚催淚彈和子彈都懶得交代。警隊的肆無忌憚,可謂變本加厲。

另外,就新聞及網上片段所見,一名老婆婆嘗試用年邁身軀阻擋防暴警察推進,被防暴警察用長盾一推,跌倒地上。速龍圍捕抗爭者,粗暴用腳踢走、用手撕走抗爭者的面罩。殺得興起,不時報以陰險的笑容。尤其甚者,挑釁記者說:「你協助暴動」、「你地要影真相丫嘛,影石頭啦」,並阻止救護車駛入抗爭者的陣地救人。戰爭狀態下,戰地記者仍有新聞採訪自由,交戰雙方不可拿戰地記者洩憤。至於阻止救護車救人,更是萬萬不可,因有違人道精神。刻下警隊的所作所為,基本上已犯下戰爭罪行,亦與人類道德相抵觸。

警隊之所以專橫,缺乏有效制約警權的機構是一個關鍵。監警會雖然設立,但其提出的質詢或建議普遍不被警方接納,猶如「無牙老虎」。投訴警察課則長期有「自己人查自己人」的流弊,形同虛設。

隨著民怨升溫,政府依賴警隊從事維穩工作,警隊恃寵生驕。中聯辦疑似直接控制警隊解決當前困局,有大靠山撐腰,再無顧忌,公然吼叫「張建宗不代表我」,違反警察通例「警務人員在任何時間均須向以下文職官員敬禮:(a) 行政長官(或署理行政長官);(b) 終審法院首席法官或高等法院首席法官;以及 (c) 政務司司長。」是一個值得細味的訊號。

當然,輿論上未有對警察暴行追究到底,也要負上一定責任。很簡單,七二一上環黑夜,警隊已有沿水平線向抗爭者頭部開槍,抗爭者頭部中槍,吐血不止。當晚也有老人家被追打。傳媒乃至網上輿論卻一面倒關注元朗恐襲,放了上環黑警一馬。原來再濫暴都不會被人發覺,用進一步的暴力又何妨?七二八上環巷戰的凶狠殘暴,和七二一上環黑夜未被重視是有關的。

香港人必須認清事實,昔日手攜兒童過馬路的皇家警隊已然遠去,今天的警隊是一部冷血無情、視市民性命如草芥的殺人機器!維穩機器!有打掃工人發現催淚彈殼標示不准直射他人。美國杜克大學麻醉學教授、催淚彈專家 Sven-Eric Jordt 指,在人口稠密的城市使用催淚彈,催淚氣體濃度超出可接受的毒性水平的風險極高,市民十分容易受傷。香港警察蓄意殺人,不是彰明昭著嗎?

港澳辦高調回應香港局勢,是有心解決問題,還是令危機惡化,看其對瘋狂著魔的警隊予以肯定抑或譴責,就可以知道。

2019年7月28日 星期日

真相大白

七二一晚上白衫民團無差別毆打市民,七二七晚上速龍接力無差別毆打市民,無論畫面、動作,出奇地一致,真相終於大白,原來警隊和白衫民團是一伙的。張建宗日前見記者,稱白衫民團為「暴徒」,按照同樣邏輯,速龍也是「暴徒」,Time News International 用  thugs 來形容速龍,非常適切。

就新聞片段所見,被打的中年男子沒帶頭盔,沒持木盾鐵棍,甚至沒衝擊,竟被速龍打個頭破血流,昏迷收場,此完全是蓄意傷人。加上防暴警察日間向老人院放催淚彈、無故毆打調停社工、直線射擊在場記者,這是驅散清場?使用適度武力?非也,將參與抗爭的人一律視為戰場上的敵人,用盡全力清剿,方是實情。

一個指標是誘騙抗爭者入元朗站坐車離開,西鐵沿線卻一早佈置有黑警截查出站的抗爭者,同時西鐵刻意不經元朗站,讓速龍對滯留站內的抗爭者施以突襲。有網民聰明,發現類似做法在沙田新城市圍堵行動中亦出現過。圍堵聚殲是打仗用的戰術,警隊竟一而再再而三在抗爭者身上使用,其還不是把所有抗爭者看成是戰場上的敵人?

警隊之專橫,背後不能無靠山,觀乎不少黑警在網上大聲疾呼「張建宗不代表我」,公然違反警察通例「警務人員在任何時間均須向以下文職官員敬禮:(a) 行政長官(或署理行政長官);(b) 終審法院首席法官或高等法院首席法官;以及 (c) 政務司司長。」其靠山的權力和地位似乎遠高於以林鄭、張建宗為首的港共,權力和地位高於港共的,就只有中聯辦。

有抗爭者昨日在南邊圍村附近,發現一輛藏有大量藤條、武士刀、木棍及一頂疑似解放軍帽的私家車,車上有一張電費單,收件人名字「Yip Foo」,與中聯辦新界工作部副部長「葉虎」名字一樣。雖然中聯辦新界工作部未幾透過發言人表示純屬謠言,整件事的確異常巧合。況且,如何解釋中聯辦新界工作部部長李薊貽甫說:「有人在元朗搞連儂牆,相信元朗居民一定不會讓示威者入元朗搞事。」七二一即有白衫人入元朗站施襲,服飾竟和毀壞大埔連儂隧道的大陸人相似?中聯辦策動白衫民團進行恐襲,而速龍和白衫民團做法近乎一樣,教人不信中聯辦直接控制警隊,太難了吧 (現任警務處副處長鄧炳強曾到中國浦東幹部學院、中國人民公安大學受訓,此更提高香港警隊受中聯辦操控的可信性)!

一面直接控制警隊和社團打壓抗爭者,一面屢次用公眾集會及遊行上訴委員會維持警方對和平遊行發出的反對通知書。劉穎匡說得好:「現時不反對通知書的制度已形同虛設。警方以後不會再就周六周日舉行、超過二千人的遊行活動發出不反對通知書。我非常擔心警方是在發出訊息,指大家以後不要發出通知,去遊行即是去非法集結,連銀髮族遊行都是非法集結,可以合法使用催淚彈驅散清場,此無疑增加了參加和平示威的人要承受的風險。」

現在這個情勢,香港人真的不可以輸,一輸連《基本法》第二十七條保障的「香港居民享有言論、新聞、出版的自由,結社、集會、遊行、示威的自由,組織和參加工會、罷工的權利和自由」、第二十八條保障的「香港居民的人身自由不受侵犯」都會失去,我們承受不起。

中聯辦主動收拾殘局,林鄭、張建宗等人的狀況,令筆者想到六四前夕的趙紫陽。1989 年 5 月 19 日凌晨,已然失勢的中共總書記趙紫陽來到天安門廣場,用手提喇叭對絕食學生說:「我們都老了,無所謂,你們還年輕啊,要保重!」這是趙紫陽最後一次公開露面,也是最後一次主張以和平協商手段解決困局。

張建宗在七二七前夕稱白衫人做「暴徒」,說:「我們承認警方當晚的處理,與市民的期望有落差,亦明白市民對元朗的襲擊事件感到非常氣憤、憤慨,要發聲去譴責無法無天的暴力行為,並以行動表達他們的反對聲音。我在這裡衷心呼籲,明日前往元朗的人士,一定要以和平、理性方式,表達訴求、表達意見」,並為警方的行為致歉,其想阻止警方大開殺戒、避免無辜平民死傷之心,和趙紫陽是一樣的。當然,亦和趙一樣,是無力的。

經過七二七,往後的抗爭注定多人參與,民怨是要疏導的,不是高壓可以了事。毛澤東說:「不去解決群眾的問題,罵群眾,壓群眾,總是不改,群眾就有理由把他革掉。」(1956 年 11 月在中共八屆二中全會講話),請緊記祖師爺的話!

2019年7月27日 星期六

港共進退失據,人人齊入元朗

警方怯於十八鄉鄉委會施壓,對七二七光復元朗遊行發出反對通知書。港共政府既要依賴警隊維穩,對付抗爭者,理應肯定警方做法。偏偏張建宗見記者時說:「明白市民對元朗的襲擊事件感到非常氣憤、憤慨,要發聲去譴責,我在這裡衷心呼籲明日前往元朗的人士,一定要以和平、理性方式,表達訴求。」這算什麼意思?因要求去元朗的民意太大而妥協讓步?和警隊割席嗎?他還要為元朗襲擊事件中警方的處理手法致歉。此豈不是承認警隊當晚有失誤?難怪有前線警員馬上向張發難「你憑甚麼代表警隊?」、「你若不向全警隊道歉,我們均會與你誓不兩立!」

警隊是政府的鎮壓機器,和鎮壓機器有嫌隙、有隔閡,對政府不是一件好事,尤其是處於現在的情勢,反送中抗爭已持續超過一個月,未見有停下的跡象。誠然,順應民意很重要,但一開始政府就與警方仔細商討,平衡各方利益後,同意發出不反對通知書,不是更理想嗎?至於致歉,大可以過了七二七才做,何解要令到刻下警隊離心離德?退一步,堅持恫嚇抗爭者別入元朗亦行,至少和警方口徑一致。口徑不一,還要擺警隊上枱,實在是錯上加錯!港共政府非常危險!

用張建宗見記者也不合適。林鄭自強推送中條例以來,民望插水,難得有機會挽回民心,何解不是由她來說張建宗口中的話?

種種跡象顯示港共政府完全失去管治能力,以林鄭為首的一眾高官可謂進退失據。

沈旭暉說:「元朗發生的事,屬於 (1) 無差別襲擊,完全針對平民;(2) 遇襲者完全沒有攻擊性,包括老弱婦孺;(3) 維持時間長達數小時,屬連續、反覆出現的攻擊;(4) 目的是製造公眾無論在任何地方都對個人安全產生的恐慌......假如元朗案在世界任何其他地方出現,定義上,這都是一場 Terrorist Attack。」

七二七入元朗,是要讓全世界知道,香港人不會向恐怖黑幫分子低頭。香港人不會因為一次恐襲自我審查,害怕得以後不敢踏足元朗。

另外,警方以網上流傳「燒村」、「屠城」、掘山墳等激烈言論,估計參與遊行的市民可能會進行暴力行為,對公眾安全及秩序構成極大風險,全屬主觀臆測!利用主觀臆測的可怖結果剝奪《基本法》賦予香港人的遊行集會自由,此怎講得過去?入元朗的另一重意義是要表達對警方的不滿,捍衛遊行集會自由不受侵犯。

當然,五大訴求政府至今無一答應,警黑合作,政府卸膊,拂逆民意。這些都必須繼續追究。

光復元朗,有理有據,別因犯法而不為。況且,只要前往元朗的人數多,法不治眾,風險自然降低。

這是一場善良與邪惡的鬥爭。伯克 (Edmund Burke) 說:「邪惡獲得勝利的唯一條件,就是善良的人們保持沉默。」故此,不要沉默,入元朗吧!把自由、和平、善良的香港贏回來!

2019年7月26日 星期五

這世界要是沒有愛情,它在我們心中還會有什麼意義!

德國大文豪歌德說過:「這世界要是沒有愛情,它在我們心中還會有什麼意義!這就如一盞沒有亮光的走馬燈。」

歌德 1749 年生於神聖羅馬帝國治下的法蘭克福,以劇作家、詩人、文學家身份見稱。

他很早就對文學產生興趣。1763 年見到了年僅 7 歲的莫扎特。後來他到萊比錫學習法學,卻發展起寫詩、繪畫等興趣。1768 年返回法蘭克福養病,1772 年在韋茨拉爾 (Wetzlar) 的帝國最高法院實習,期間結識了年輕的夏綠蒂・布夫,並深深愛上她。

夏綠蒂・布夫已跟一位法律工作者訂婚。歌德傷心欲絕,倉促離開夏綠蒂。不久,他又認識了一位樞密顧問的女兒。兩名女子給他留下的印象,卒之融合到《少年維特的煩惱》的女主角身上,歌德借寫《少年維特的煩惱》排遣苦戀的悲痛,使自己從自殺的念頭中擺脫出來。

《少年維特的煩惱》是感傷主義、浪漫主義的代表作,據說拿破崙曾閱讀七次之多,並讚美該書是「歐洲文學史上最偉大的著作之一」。歌德晚期參與過政治,遊歷過意大利,40 歲起身體變得僵硬和難以行動,受盡痛苦。1795 年開始了與席勒的友誼,1832 年因病離世。

《少年維特的煩惱》大部份是歌德的親身經歷,故事講述:23 歲的維特熱愛鄉村的自然風光和淳樸的民風,當他在一次舞會上遇到 19 歲的綠蒂的時候,他無可救藥地愛上了她,然而綠蒂早已訂婚,她忠實於婚姻的盟誓,只得讓維特嘗到戀愛的苦痛,讓歡樂如晨露般稍縱即逝。維特苦痛中告別了綠蒂,離開了這座清靜的山村。當他進了一個公使館當秘書時,他無法忍受官僚場中腐朽虛偽的面孔,以及小市民的勢力和虛榮。於是,他憤然掛冠而去,回到原先的山村。無奈這座清靜山村景物依舊,卻人面全非,原先善良友好的村民一個個莫名其妙地離他而去,綠蒂已經結婚,嫁給了她的未婚夫阿爾伯特 - 性格迥異於維特的一位循規蹈矩的青年。他既憎惡腐朽的社會,渴望的愛情又終成為泡影。最終,維特唱著奧西恩的悲歌,留下令人不忍卒讀的遺書,留下半杯殘酒,在一個冬夜裡絕望地吞槍自殺,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維特也好,歌德也好,都是有情人。有情人當然渴望愛情降臨,自己心愛的人會愛上自己,跟自己在一起。跟一般人不同,有情人往往把愛情的地位放得特別高,所謂「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他們又不隨便,執意愛定一個人,這令他們承受情傷時苦痛的程度特別大。

在有情人眼裡,愛人是世界的中心,人生的全部,活著只為成就跟她 / 他的愛情。如失去了她 / 他,沒有愛情,再長的壽命,都是徒然,故云「這世界要是沒有愛情,它在我們心中還會有什麼意義!」人生舞台一個個過客交替登場,卻再無主軸、中心,可以發光發亮,僅苟且度日,此即「如一盞沒有亮光的走馬燈。」整句話無切膚之痛難以道出。

歌德終究沒有自殺,但《少年維特的煩惱》已令一代一代感傷的少年人涕泗橫流不能自已。

2019年7月25日 星期四

聽《夕陽之歌》

陳慧嫻的《千千闕歌》和梅艷芳的《夕陽之歌》是相同的曲調,不同的歌詞。

筆者年少時,愛聽《千千闕歌》多些,因歌詞較直白,易理解,慧嫻的聲音亦較清澈稚嫩。隨著年歲增長,口味開始轉變,現在兩相比較,筆者會選《夕陽之歌》。

《夕陽之歌》歌詞需要有一定人生經歷才能明白,其觸及到人生本質的問題。

開首「斜陽無限,無奈只一息間燦爛。隨雲霞漸散,逝去的光彩不復還。」講人生短促,轉瞬即逝。

人生雖如白馬過隙,但數十年其實也不算短,故曰「遲遲年月」。

遲遲年月是不是平淡如水,什麼都沒發生呢?不是,「難耐這一生的變幻」,變幻按照心中所想出現,不會是「難耐」的,出現「難耐」,變幻就是超出心中預期,出乎意料,這是人生的可貴處,也是人生的悲劇處。

受不住變幻都要受,捱過去了,「如浮雲聚散」,卻「纏結這滄桑的倦顏」,人已老去,剩下的光陰不多。

「漫長路,驟覺光陰退減」直接講明剩下的光陰不多。

「歡欣總短暫未再返,哪個看透我夢想是平淡」,人本來不想「難耐這一生的變幻」,特別是人生匆匆幾十年,人想過什麼樣的生活?「哪個看透我夢想是平淡」,平淡的生活,平淡就是最幸福。偏偏岔子不斷,過程中縱有歡欣,但又如何?「總短暫未再返」,是浮光掠影,是水月鏡花,有之徒添傷感而已。

想過的生活過不到,想陪伴的人已失散,剩下不想得到的回憶,還有老去的軀殼,靜待死神召喚,整段人生路無疑是極傷感、極無奈的。

「曾遇上幾多風雨翻,編織我交錯夢幻」指「這一生的變幻」,一生經歷過的岔子。

雖云岔子,路上多少有貴人扶持過,所以說「曾遇你真心的臂彎,伴我走過患難」。

「奔波中心灰意淡」寫人歷經曲折,身心俱疲。

可以停下嗎?「路上紛擾波折再一彎」,連停下休息都不由得你,直至「一天想到歸去但已晚」,睡在病床,呼吸越來越困難,終至死去,這才可以真正的停下、休息,但那時你已失去整個人生。

「啊~」經過梅姐磁性的聲音演繹,是一種對人生的慨嘆,對歷盡滄桑之吶喊。

「天生孤單的我心暗淡」,人是群居動物,怎會天生孤單?孤單是種種人生經歷迫出來的,還要自我慰解曰「天生」,都算可悲。同樣道理,心不會是「暗淡」,而理應對生命充滿熱情和希望,最後落得個「暗淡」,「這一生的變幻」都算認真「難耐」了。

「路上風霜哭笑再一彎」指人生有樂有苦,但無礙其為岔子,非人本來想過。

「一天想,想到歸去但已晚」,重申岔子、彎路至死方休。

基本上,《夕陽之歌》是一幅人生全圖,「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我們回不去了」,這就是人生。

梅姐在生前最後一場演唱會上身穿婚紗高唱《夕陽之歌》,她最大的夢想,或許是想嫁一個愛惜她的人,共諧連理,成家生子,過平淡的生活。她未必想當百變歌后、良心歌手甚至香港女兒,只想找一個愛她的男人。奈何人生總是事與願違,梅姐的一生,彷彿就是活生生的《夕陽之歌》,這很難不教人多添幾分傷感。

2019年7月24日 星期三

現實政治

特朗普被問到對香港反修例抗爭看法時,說:「他 (習近平) 允許 (示威) 持續很長時間,而且你知道,示威一直相對非暴力。我不認為中國阻止他們 (示威),中方如果有意,可以阻止。而我認為......我不太牽涉其中,但我認為中國習主席行事負責任、非常負責任。希望他會做正確的事。」

這段話有兩重意思:

(1) 對中共至今仍保持克制,未有出動解放軍鎮壓,毀壞「一國兩制」表示肯定。習近平可採取強硬手段而未有採取,尤其反映他行事「非常負責任」。

(2) 中共對港人抗爭的應對策略方向未明,仍存有變數,「希望他會做正確的事」指希望習近平貫徹現在的方向,不強硬也不軟弱的解決香港困局。

假如特朗普的話代表美方立場,美國是傾向維護五星旗下的「一國兩制」,此乃美國的底線。任何反對中共及其傀儡政權的舉措,甚至大張旗鼓搞「港獨」,美國基本上不會支持。同樣道理,中共明目張膽粗暴地摧毀「一國兩制」,美國亦不會首肯。

不過,中共暗地裡利用「白螞蟻政策」鑽空「兩制」實質,使「一國兩制」徒具樣相,美國會否出手?

觀乎美國國務院發言人對元朗恐襲的反應:「促請各方保持克制及停止暴力」、「有犯罪組織在香港元朗襲擊市民和記者的情況令人不安,近日香港自主被持續侵蝕,令其長久建立、在國際上的獨特地位岌岌可危。」

第一,抗爭者沒有使用暴力,純屬自衛還擊,既無使用暴力,何來克制?第二,不是「有犯罪組織」那麼簡單,這些犯罪組織是和中共港共有密切關係的,警察會默許他們毆打市民,這不可能只「令人不安」,太輕描淡寫了。

美方的反應,透露其對中共背地裡蠶食香港的實況懵然不知,對香港現狀的估計過份樂觀,此一態度下,要主動給予香港抗爭者實質的支援 (如經濟軍事援助),可說是不可能,極其量只會作出道義聲援、口頭譴責。

至於英國,中東和國際發展國務大臣莫里森在下議院譴責元朗暴力事件,稱事件「令人震驚及不能接受」,驟眼看較美國回應得好些。可是,汲汲於強調「和平守法的方式」、對林鄭責成警方全面調查事件仍表示歡迎,此完全是「離地」!掌握不到中共 - 港共 - 警隊 - 社團沆瀣一氣!

「重申英國政府堅定不移支持《中英聯合聲明》中,保障香港的權利和自由」云云,恐怕只是外交辭令,道義聲援,實際給予 BNO 持有人居英權和在英工作權,始終遙遙無期。

合而觀之,英國跟美國的立場沒有兩樣,都是致力維持現狀,即中共在香港繼續實施「一國兩制」和《基本法》。兩國所犯的錯誤也是相同,俱看不見中共暗中使出種種橫手,對香港形勢之惡劣缺乏真切把握!

抗爭者與其靠英、美替香港破局,不如靠自己。

解放軍陸軍第 74 集團軍日前在廣東湛江進行突發反恐演習,美聯社引述軍事評論員、解放軍退役上校岳剛指,演習反映軍方在有需要時可調派部隊到香港。

然而,《環球時報》總編輯胡錫進表示,除非出現三種情況,否則中共不必動強力干預,包括:

a. 出現對愛國力量的大清洗,導致他們要逃離到內地;

b. 嚴重政治動盪出現人道災難,例如不同派系相互大規模仇殺,令城巿陷入完全無政府狀態;

c. 極端分子武裝暴亂打敗香港警察,並建立政權。

胡錫進的言論能否代表中共高層的意見,不得而知。但至低限度,黨內並非鷹派獨大,一部份人士是不贊成動用解放軍處理香港問題。

林和立的講法或許較貼近實情:中共不會用解放軍解決香港目前的問題,只是中聯辦受到圍堵衝擊,觸動其神經,國徽被損壞又是一件丟臉的事,遂借湛江反恐演習,對部份香港人作出威嚇或警示。

十九世紀普魯士「鐵血宰相」俾斯麥提出「現實政治」(Realpolitik),為政者不應受到自身的感情、道德倫理觀、理想、甚至意識形態左右,一切都以現實利益作為從事內政外交的最高考量。香港獨立、反中解殖是令人嚮往的理想,是香港人應該追求的,但政治亦要顧及現實層面,「如何在不越出『一國兩制』和《基本法》下進行抗爭,以爭取最大的政治權益,最大的生存空間?」是每位抗爭者乃至每位香港人都必須思考的問題。

2019年7月23日 星期二

幕後黑手

在進入正題前,筆者想先提醒各位,七二一上環一役,警察曾在無預先警示下開了 36 發橡膠子彈,當時抗爭者並無任何衝擊,正在撤離,警方卻用催淚彈的煙霧作掩護,沿水平線向抗爭者頭部蓄意開槍,不少抗爭者被擊中,血流不止。上環信德中心貼近民居,本來不適宜發射催淚彈。加上在場有不少銀髮族,警隊理應克制。奈何事與願違。警察的暴行實不能因為元朗恐襲而被掩埋,中槍受傷的義士們亦宜受到更多關注,切勿忘記他們為香港付出。

網上繼續流傳元朗恐襲的影片。關於警黑是否合作,觀乎「白衫民團」在八鄉分區指揮官李漢文面前說:「走曬未?唔走我斬佢哋。」李漢文拍膊頭回應:「唔使擔心,心領幫忙。」答案太清楚了吧!還有謝振中「唔完全同意 (即是部份同意)」、「白衫民團」打人及警察前來的時間配合得天衣無縫、兩名軍裝故作視而不見、「驚就唔好出街」,整件事警務處一定知情,而且默許。盧偉聰「與黑社會誓不兩立」云云,假話也,難道他可以光明正大承認跟黑幫社團勾結嗎?

至於何君堯是否幕後黑手,別把這位小丑放得那麼大。從他豎起拇指、稱呼「英雄」、開記者會都要說「保鄉衛族」,他固然是策劃者、鼓動者之一,但要作為唯一策劃者、鼓動者,他沒這個能耐。

要知道真正的幕後黑手其實不難,且看以下幾條線索:

(1) 「白衫民團」乘坐的車,據說是政府租用車,「和勝和元勝堂收咗中聯辦四億搞事」,空穴來風,未必無因。

(2) 經濟日報副編輯石鏡泉在前一日「守護香港」集會上公開教人用籐條及膠水喉通「教仔」,恰巧「白衫民團」就是用籐條及鐵水喉通無差別毆打市民。請注意,此不是石鏡泉個人的鼓動慫恿,他是在「守護香港」的集會上說的,而這個集會有許多政府前高官出席、許多現任立法會議員乃至行會成員出席,譚耀宗、曾鈺成一度用上長期鬥爭、反擊等革命術語。元朗恐襲根本是港共政府及建制派有組織、有預謀、有計劃做的。

(3) 「白衫民團」其中一位成員石房有曾和梁振英合照,梁振英是全國政協副主席。

(4) 大埔連儂隧道被毀,三百人也是身穿白衣坐專車前來,跟「白衫民團」極類似。他們操大陸口音,是深圳河以北的人,敢問誰動得到深圳河以北的人?

(5) 中聯辦新界工作部部長李薊貽出席十八鄉鄉事委員會就職禮時曾表示,聽到有人在元朗搞連儂牆,相信元朗居民一定不會讓示威者入元朗搞事。

(6) 林鄭見記者,說:「香港的治安是很重要、香港作為商業金融中心很重要、香港市民日常生活受保障很重要,但我相信每一位市民都會認同,香港能繼續成功落實『一國兩制』也是非常重要,甚至可以說是至為重要。」換言之,為了維護至為重要的「一國兩制」(中共版本的),稍稍犧牲香港的治安、繁榮穩定、市民的日常生活是可以的。而汲汲於維護「一國兩制」、國家主權及安全者是中共。

綜合起來看,中聯辦 - 港共 - 建制派是始作俑者,顯而易見。當然,你質問他們,他們一定會矢口否認。

為什麼中聯辦要安排「白衫民團」無差別毆打市民?

a. 收阻嚇之效,令較為溫和的港人不敢再參與遊行,削弱反政府聲音,同時為被羞辱、歧視的前線警員消氣;

b. 造成「群眾鬥群眾」的現象,轉移港人視線,令其不復關注政府沒回應訴求;

c. 避免聲名狼藉的警隊直接與人民衝突,增添負評。讓其在「群眾鬥群眾」中扮演調解處理角色,調解處理與否全賴警察自己,此反而令抗爭者乃至一般市民要仰賴警察鼻息,辱警、仇警之聲自然消減;

d. 基於維護香港國際金融中心地位及避免外資撤走,既不可戒嚴,又不能出動解放軍南下 (耿爽已多次表明,中央支持特區政府依法處理,即中央不會出面干預),唯一方法就是暗地裡動員社團力量,協助港共解圍。

e. 可誣陷抗爭者的衝擊行動為社會播添暴力種子,甚至索性指毆打市民的就是抗爭者 (被毆打的林卓廷已被描繪為挑釁者,抗爭者開消防喉自衛竟被形容為動手在先),為警察武力進一步升級合理化。

香港人現在能夠做的,是不要被惡勢力嚇倒!堅持上街表達訴求!堅持抗爭!尤其重要是保護好自己,保護好身邊人,適當使用武力自衛是必須的。

別說習近平、韓正不想看到香港這般模樣,中共對港政策從來是由上而下直插到底,他們一定知情,與中聯辦沆瀣一氣。

別怕解放軍南下六四重演,中共不敢的,窮得只剩下黑社會,就知道它黔驢技窮,這也是中共的底線。況且,它真要解放軍南下,你害怕得要死都阻止不了。

2019年7月22日 星期一

警黑聯手

這邊廂,黑警在上環信德中心重演六一二大戲,又催淚彈又橡膠子彈布袋彈 (上環信德中心附近倒是民居,在場更有不少社工及銀髮族)。那邊廂,由黑社會組成的「白衣民團」衝入元朗西鐵站無差別毆打市民。據網上流傳相片所見,議員林卓廷被打至流血,一名老伯伯及前無線新聞主播柳俊江被打至頭破血流,立場女記者遭圍毆,一名孕婦被打至倒地。

最令人氣憤的是,市民打 999 報案求助,換來是「驚就唔好出街」和 cut 線。黑警逾半小時才到場,「白衣民團」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到他們拉鐵閘再次發難,黑警又消失了。建制派議員何君堯接見民團負責人,豎起姆指,稱讚:「你哋係我哋嘅英雄」,意氣風發。警方深夜見記者,更誣衊黑衣抗爭者打白衣人在先。警黑合作可謂一夜之間全幅暴露!

關於港共與黑社會勾結,其實不是新鮮事。2012 年 2 月,時為特首候選人的梁振英曾被《東周刊》揭發與新界部分鄉紳一同在流浮山小桃園酒家出席飯局,席間有「江湖社團人物」。2013 年,梁振英以特首身分出席居民諮詢大會,場外一群社團人士支持梁振英,期間追打示威人士。鍾劍華當時已指出梁振英政府與江湖勢力合流。

至於「偉大祖國」中共和黑社會的關係更是千絲萬縷。毛澤東成就「井岡山會師」,主要靠巴結當地惡勢力王佐、袁文才。余英時回憶在潛山地區活躍的一支武裝力量、1938 年被收編為「新四軍」的第四支隊,其司令員高敬亭專在鄉間結交地痞流氓,為非作歹,打著「紅軍」、「革命」的旗號,從事綁票殺人的勾當。人民恐懼,中共卻只以「不服從延安領導,發展『山頭主義』和『宗派主義』」處死高,竟不追究其殘殺百姓的罪名。

元朗黑夜事件,不過再次證明中共港共本質未變,乃一非法黑幫政權!在周六的「守護香港」集會上,台上諸君不斷鼓動台下參與者要鬥爭到底、保衛家園免遭破壞,竊以為這些就是慫恿藍絲及社團反擊抗爭者的暗號。

有陰謀論指,吹雞叫黑社會打市民,是要製造「人民鬥人民」的假象,警察則用「救世主」姿態出現,以為警隊恢復聲譽。若然屬實,真是卑鄙至極!一名社團大佬已在事件中逝世,受傷不一定是抗爭者、無辜市民,也可以是兇徒自己,中共港共何必要將整個香港推向煉獄?

警察公共關係科總警司謝振中表示,元朗暴力事件無法無天,公然挑戰香港法治。那麼,請警方認真追查幕後黑手,央視評論:「誰破壞香港法治,誰就是香港發展的罪人」,那個幕後黑手很重要,追查吧!可是,你們敢嗎?看來也是找個替罪羊,敷衍了事。全部都是假惺惺,令人作嘔!

至於何君堯矢口否認與「白衣民團」同流合污,「我只是晚飯後經過,有很多市民還認識我,他們很認同我為港敢言發聲支持警察維持治安,要求跟我拍照,我亦樂於接受」,做了卻不敢認,都算無恥!

2019年7月21日 星期日

無意解怨

守護香港集會,大會說有三十餘萬人參與,警方說有十萬。六九大遊行一百零三萬,六一六大遊行二百萬,相比之下,哪個才是主流民意,不是太清楚嗎?

上台發言的,盛智文、霍啟剛......都是既得利益者。最可笑是主持肥媽,她究竟還記不記得三十年前參加過「民主歌聲獻中華」?夜訪過新華社撐絕食學生?破口大罵過李鵬沒有良知?當年旗幟鮮明支持反黨反革命暴亂,現在走出來為中共背書,這是不是「婊子無情,戲子無義」呢?

細聽集會眾人發言,離不開繁榮安定得來不易,香港不可以亂,不然沒生意做,沒旅客之類,孟子見梁惠王,曰:「何必曰利?亦有仁義而已矣。」繁榮安定經濟發展固然重要,但是不是要為此連黑警濫暴、政府漠視民意都置之不理?為了經濟,不惜倒向極權,喪失基本的自由,值得嗎?

建制派紛紛指責有人想破壞一國兩制,有人想反政府,不擇手段。適逢有港獨組織被揭發在荃灣某工廈藏有炸藥及燃燒彈,而「該倉庫一直僅作為存放音響及其他宣傳物資之用」,中共極有可能想栽贓嫁禍,以分化抗爭者,令較為和理非的與勇武的割席。

建制派又呼籲年青人理性對話。不答應訴求,然後叫你對話,這不是真正的溝通,而是說服你投降,認錯。中共正在尋找可以統戰的缺口。如果有人上釣,很好,否則即大條道理說抗爭者拒絕對話,搞亂香港,暴力鎮壓。

加上老左派譚耀宗、曾鈺成大講反擊、持久鬥爭,這些都是中共革命術語,出自毛澤東思想,六七暴動遺毒未清,死灰復燃。

種種跡象俱顯示政府無意疏導民怨,它只是在等待輿論風向轉變,還有抗爭者之日趨疲憊、衰弱,繼而用警隊一網打盡。

誠然,警隊,特別是前線警員,開始出現離心離德的問題,故此,才不成立獨立調查委員會,並屢次稱讚警察盡忠職守。

然而,中共及其傀儡不會退讓,已經非常清楚。往後的抗爭路將會越來越難行,切勿中計割席,堅持齊上齊落,一起走下去,十分重要。

當下香港是一場零和博弈,要麼香港人全勝,要麼香港人全輸。輸會有什麼下場?看看任達華在大陸出席公開活動都會突然被捅,香港屆時就會變成如此恐怖了。

2019年7月20日 星期六

叔本華哲學

要了解叔本華的哲學,可以從康德現象與物自身的區分切入。

有別於費希特、謝林、黑格爾,叔本華並無取消物自身,而將其確定為意志。意志獨立於時間和空間,只能透過沉思把握。

叔本華認為,世界分成兩部份:一部份是表象世界,另一部份是意志。

認知我通過先驗的時空範疇去認識客觀事物,主體和客體共同構成作為表象的世界。時間、空間、因果律,都只在表象間發揮作用、形成聯繫,跟意志本身無關。

意志是任何存在的核心,一切表象的存在都是意志的客體化。

在無機 (非生命、純粹物理) 的自然中,意志體現在普遍的自然力,如電力、引力中。

下落到人生界,意志體現為某種無法抑制的衝動,盲目的衝動,某種非理性的欲求。我們所有行為都是這種盲目衝動的彰顯,意志不能被克服,一切表象中的活動只是使我們感覺自由的假象。換言之,叔本華篤信宿命論和決定論。

欲望、衝動需要得到滿足,一旦得不到的話,就會痛苦。由於人大多數欲望都無法得到滿足,人生本質上是痛苦的,所謂樂天積極,只是對現實的躲避,是自我欺騙所造成的假象。

要根本的去除苦源,離苦得樂,關鍵是要實踐禁欲主義,以擺脫強烈的欲望衝動來換取根本的自由,以打破意志的控制來獲得幸福。他因此高度評價佛教、吠檀多印度教和著重修道的天主教。

另外,藝術具有超時間和空間的本質,欣賞藝術品之美,也能使人暫時忘記自我,從永不休止的欲求 (意志) 中得到解脫 (他強烈批判對裸體女性和食物的描寫,因這些作品會刺激觀賞者的欲求)。

由欲望、衝動出發,叔本華覺得人類行為的動機可分成三種:利己 (希望自己快樂)、惡毒 (希望眾生痛苦,源自嫉妒和幸災樂禍)、同情 (希望眾生快樂)。前兩者開出一切非道德乃至不道德行為,後者成就真正的道德,卻非常罕見。

叔本華同意盧梭所講:「人們不會對比自己幸福的人產生同感,而只會對比我們不幸的人感同身受。」同情實質上是對眾生痛苦的感同身受。起於同情共感,不傷害眾生,盡力去幫助眾生,遂成就公正與仁愛。

最後,叔本華不贊同自殺,死亡亦不是歸於無,而是以另外一種狀態存在於表象世界中 (近似莊子)。他又篤信無神論。

叔本華哲學看似「自成一家之言」,其實理論問題重重:

(1) 人既然完全受盲目的、非理性的欲求衝動驅使,實踐禁欲主義的定然的必然的動力如何可能?如果必須承認人有定然的必然的動力實踐禁欲主義,此一動力必須跳高一層凌駕盲目的、非理性的欲求衝動,自由應從這裡說,「一切表象中的活動只是使我們感覺自由的假象」的看法基本上錯誤。

(2) 人的心態是利己惡毒,同情如何可能?兩種答法。一是把同情跟利己惡毒並列,視為自然情感的反應。可是,此注定無法說明真正的道德,真正的道德牽涉主觀的道德自覺。一是將同情置高一級,人雖利己惡毒,但敵不過同情共感。心體開出兩層,即是儒學之進路,而儒學必不會講世界由一無法抑制的、盲目的、非理性的意志控制,世界還有天理、天道。叔本華的意志在儒者眼中仍是形而下的、「氣」層次的。

安立不到道德主體,安立不到真正的自由,乃叔本華哲學一大問題。

佛洛伊德認為,人類文明是從性欲壓抑開始。尼采大談權力意志 (陳鼓應譯為衝創意志),權力意志是最基本的驅動力,推動著物理上的變化、動植物的生長、繁殖、擴張等,以及人類的心理、文化現象。這些皆深受叔本華思想刺激。

王國維甚至受叔本華「生命因意志而存在,現實中意志是得不到滿足的,所以人生就是痛苦的」影響,運用其哲學詮釋了《紅樓夢》人物的悲劇命運。在《紅樓夢評論》中,王國維把寶玉、黛玉、妙玉、紅玉、玉釧等人名中的「玉」字解釋為 「生活之欲」,認為生活的本質是欲望,欲望不能滿足便痛苦,滿足便厭倦,人生就在痛苦和厭倦之間搖擺。

魯迅提到叔本華私生活兩件事:一是他主張禁欲,死後卻被發現藏有春藥藥方;二是他因房子糾紛打傷鄰居,被罰付 60 塔拉的年金,鄰居死,他在日記寫道:「老婦死,重負釋。」剛巧他從父親那裡繼承了 3 萬塔拉的遺產,罰金根本對他不是「重負」。羅素也說,叔本華是「不真誠」的 (趙敦華《現代西方哲學新編》)。當超越的道德自我無法建立,只見欲望衝動及其帶來的痛苦,汲汲於「斬腳趾避沙蟲」,結局自然是人格無法提升,逃不了墮落的厄運。

2019年7月19日 星期五

努力興建,盡情破壞

六輛旅遊巴凌晨二時放下逾三百名身穿白色上衣、戴上口罩、操大陸鄉音的「大媽」「大叔」入大埔「連儂隧道」分工合作,將隧道佈置成靈堂,「連儂隧道」四字改成「壽終正寢」。

如果不是有組織在背後策劃,六輛旅遊巴從何而來?如果是自覺光明正大,理直氣壯,何用凌晨二時才出動?還有,何解僅動員大陸人?這一切都證明中共及其傀儡深知香港主流民意已不在他們那邊,基於維護管治面子,中聯辦遂動員大陸人去破壞具代表性的「連儂隧道」。

不過,誠如一些街坊指出,「(『連儂隧道』) 壯觀的不是 Memo 紙,是人」,觀乎花牌旋即放有林鄭、盧偉聰等「新四人幫」的黑白照,中聯辦的奸計注定徒勞!

大埔「連儂隧道」前身是大埔連儂牆,7 月 10 日凌晨,近百名機動部隊警員手持圓盾、警棍、胡椒噴霧到場,為的是撕下部分涉及警員個人資料的標貼。抱著「撕一貼百」的精神,抗爭者將連儂牆變成「連儂隧道」,其影響甚至遍及各區,現在處處都有連儂牆給有良知的香港人宣洩對林鄭政府及警隊濫暴的不滿。

由於大埔「連儂隧道」有代表性,中聯辦才對此下毒手,以圖殺一儆百。他們不明白一天政府未去疏導民怨,毀了一個「連儂隧道」,還可以生起千千萬萬個「連儂隧道」。

從新聞片段所見,用到白膠漿去貼,那群「大媽」「大叔」都算卑鄙!幸好不少市民化身義工,用清水 (隧道內空氣不流通,無法用天拿水)、鐵剷逐小將膠漬刮走,「只係清一格磚都要最快半小時」。靈堂彷佛為林鄭、盧偉聰提早送殯,更是極盡智慧之能事。

葉振棠《難為正邪定分界》有兩句歌詞:「努力興建,盡情破壞」,網上流傳一段航拍影片,大埔「連儂隧道」本來很美很美,就是因為中共及其傀儡,因為大陸人,被毀個滿目瘡痍,這不正是香港的縮影嗎?

口口聲聲「守護香港」,其實是毀滅香港,似曾相識的六七年的嘴臉在 2019 年重現,苦了真心愛護香港的人。

七二一大遊行,除了是秉持烈士們的遺願繼續走下去,也是一種表態,清晰讓中共及其傀儡知道,下三濫手段無阻香港人抗爭意志!建制派也必然無運行!

2019年7月18日 星期四

一句哲理在年輕人嘴裏說出和在老年人嘴裏說出是不一樣的

黑格爾說過以下一番話:「一句哲理在年輕人嘴裏說出和在老年人嘴裏說出是不一樣的。年輕人說的只是這句哲理本身,儘管他可能理解得完全正確。而老年人不只是說了這句哲理,其中還包含了他的全部生活!」

黑格爾,德國哲學家,年少時被斯賓諾莎、康德、盧梭等人的著作吸引,曾致力於批判康德及其後繼者費希特的觀念論哲學。1801 年,他到耶拿大學哲學系。1805 年,成為耶拿大學正式教授。次年 10 月,黑格爾完成首部著作《精神現象學》,時值拿破崙軍隊攻佔耶拿城。1818年,他應聘到柏林大學哲學系接任費希特的教席。1829 年成為柏林大學校長。1831 年死於霍亂。

年輕人頭腦靈活,才思敏捷,他們因而可以對一句哲理理解得完全正確。然而,客觀理解一句哲理不等於已把該哲理全幅融化於個人生命中。要把哲理全幅融化於個人生命中,需要時間,需要經歷,需要工夫。

朱子《四書集注》引程子曰:「如讀論語,未讀時是此等人,讀了後又只是此等人,便是不曾讀。」這個「讀」字有別於常識意義的「讀」,正是把哲理全幅融化於個人生命中的意思。「凡看語孟,且須熟讀玩味。須將聖人言語切己,不可只作一場話說。」「只作一場話說」是對哲理理解得完全正確,此還不夠,「須熟讀玩味」、「須將聖人言語切己」,熟讀玩味、以哲理規範日常生活就是為了把哲理全幅融化於個人生命中。

牟宗三將真理分成兩種:外延真理、內容真理。後者往往由帶情感的主體藉一些事件印證出,主觀見地裡反映人生世相的真實性。哲理恰好屬於內容真理。

南宋詞人辛棄疾撰<醜奴兒‧書博山道中壁>:「少年不識愁滋味,愛上層樓。愛上層樓,為賦新詞強說愁。而今識盡愁滋味,欲說還休。欲說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少年缺乏人生經歷,所以「不識愁滋味」,到了年紀漸老,滿面皺紋,滿頭白髮,歷遍滄桑,方「識盡愁滋味」。其實哲理與生命合一何嘗不是如此呢?所以一句哲理,對老年人來講,「還包含了他的全部生活」。

黑格爾又說過:「人類從歷史學到的唯一的教訓,就是人類沒有從歷史中吸取任何教訓。」為英國歷史學家湯恩比所篤信。

2019年7月17日 星期三

人老心不老

自六月九日開始波瀾壯闊的反送中抗爭以來,年青抗爭者固然是運動的主體,但一群老年人也不能忽略。他們不怕艱辛,身體力行站出來,或舉旗表態,或指罵黑警沒良心,甚至有在前線用血肉之軀替年青人擋子彈。人老心不老,教人肅然起敬。

遊行隊伍中常見一支米字旗隨風飄揚,正是年逾六旬的王婆婆的手筆。王婆婆是不是想香港歸英呢?非也,她解釋說:

「第一,是懷念英國人。第二,是感激英國人。第三,好希望年長的人,要記起英國人當年給我們的待遇,當時多好。」

跟許多中老年香港人一樣,王婆婆亦有大中華情意結:

「97 年 (香港) 回歸之時,其實我是信錯共產黨......當時,我想做一個堂堂正正的中國人。」

可是,隨著中共背信棄義,違反落實雙普選承諾,年青人奮起抗爭,王婆婆覺醒了,「其實我的思想是一直被年青人喚醒......我想不到,我現在都 60 多歲,又是被現時的年青人喚醒。」

王婆婆分析問題的癥結:「根本一直以來,過去 20 多年 (政府) 承諾了的沒有兌現......(年青人) 被政府逼出來,逼到走投無路。」

基於對中共不信任,現時的她傾向「獨立是第一選擇。如果沒有自立,好難有自主」、「以前我還會認自己是中國人,現在,我漸漸想做一個堂堂正正的香港人。純正香港人」,非常前衛,非常開通,遠非藍絲廢老的反智思維可比!

在金鐘海富天橋進行絕食長達 10 日的陳伯,原名陳基裘,為馬屎埔村民,今年已 73 歲。抱著「就算搏咗條老命都要維護青年」的至誠之心,陳伯捱飢抵餓,卻不以為苦。有人勸他放棄,他也不為所動,意志非常堅定。傳道人陳凱興形容他是「有文氣的耕田佬,思路和說話清晰」。

新城市廣場困獸鬥當晚,陳伯接到消息後,義不容辭組成小組,前往沙田聲援抗爭者,調停警民衝突。突破警方重重阻撓,他站在最前線,與黑警對峙,「即使犧牲自己都無問題」、「拯救多一個青年就多一個青年」。這是何等的正氣凜然!

他又質問:「點解政府要用武力擠壓 (迫) 市民?點解唔用資源做群眾 (諮詢) 工作?點解唔能夠回應問題?點解警務處處長執 (知) 法犯法?」並苦行上禮賓府要求林鄭與市民對話及回應訴求。

一個七十多歲的老人家,能夠如此奮不顧身為香港,許多年青人尚且自愧不如。

六一二在前線中橡膠子彈的綠衣伯伯叫「老吳」。「老吳」 58 歲,患有第三期肺癌,飽受病魔煎熬。據其女兒 Francis 表示:「爸爸覺得自己日子已經唔多,如果唔為年輕人企出黎,可能就冇機會,佢已經覺得 nothing to lose。」

六一二當日,「老吳」腹部中槍倒地,被幾名黑警抬走,送往醫院。他一直被扣上手銬。未幾,警方申請搜查令搜屋,欲搜出更多證據改控「老吳」暴動罪,迫得女兒不斷呼籲尋找爸爸中槍一刻的片段。

一個末期病人,大可對社會、對政治不聞不問,對香港的年青一代不聞不問,但「老吳」不是。堅持的結果是身體受創,隨時身陷囹圄,「老吳」說些什麼?「無悔為年青人走出來。」孔子曰:「求仁而得仁,又何怨?」「老吳」親身作出了示範。

除了王婆婆、陳伯、「老吳」,今天 (7 月 17 日) 下午參與遊行聲援年青人的一群銀髮族,他們的心意與三人是相通的,都是本乎一己的良知做應該做的事,孟子將良知稱為「赤子之心」,「赤子」即初生嬰兒,初生嬰兒如實直接表達好惡,不懂矯情掩飾埋藏,孟子以為此即是良知。

銀髮族年紀很大了,人漸老去,但良知不泯,內心未被現實磨平蠶食,這非常可貴!

今人好談「世代之爭」,其實「世代之爭」本不存在,只有良知、無良知之爭,善與不善之爭。看見遊行終點有年青人向銀髮族鞠躬致謝,銀髮族齊勸年青人「要小心,要保重身體」,此乃真正的 We Connect,connect 的基礎在良知、在一心的善念上。

年華老去,每個人都要經歷。變老變醜,我們無法阻止。但是,有一樣東西我們可以選擇,就是做一個好人抑或壞人。好壞全由心術決定,懂得關懷顧念他人是好人,冷酷無情、涼薄刻毒是壞人。

林鄭對四名自殺殉港者無動於衷,黑警家眷揚言要解放軍出動殺抗爭者,盧偉聰指被圍毆的抗爭者「失去常性」,他們都選定做壞人,由此更見上述老人家彌足珍貴,他們在生,是香港的福氣!

2019年7月16日 星期二

向秀的逍遙觀與聖人論

郭象的《莊子注》,相傳剽竊自向秀,見《世說新語.文學》:

「初,註《莊子》者數十家,莫能究其旨要。向秀於舊注外為解義,妙析奇致,大暢玄風。唯《秋水》、《至樂》二篇未竟而秀卒。秀子幼,義遂零落,然猶有別本。郭象者,為人薄行,有俊才。見秀義不傳於世,遂竊以為己注。乃自注《秋水》、《至樂》二篇,又易《馬蹄》一篇,其餘眾篇,或定點文句而已。後秀義別本出,故今有向、郭二《莊》,其義一也。」

牟宗三說:「至今只有郭象注,而無向秀注。實則『其義一也』,只是向注」、「若郭竊向注,據為己有,則今之郭象注,其大義固只是向秀之思想」(《才性與玄理》)。換言之,要了解向秀的莊學造詣,可從郭象的《莊子注》切入。

「逍遙」是《莊子》一大要旨。向秀怎樣看待「逍遙」呢?他說:

「夫小大雖殊,而放於自得之場,則物任其性,事稱其能,各當其分,逍遙一也,豈容勝負於其間哉!」

「逍遙」是先天稟得的本性放於「自得之場」的結果。大鵬有大鵬的「逍遙」,蜩與學鳩有蜩與學鳩的「逍遙」,各適其適。此跟《莊子》原文對蜩與學鳩語帶譏笑 (笑其目光短淺,器局狹小,「之二蟲又何知!」) 有根本的不同。

他又說:

「苟足於其性,則雖大鵬無以自貴於小鳥,小鳥無羨於天池,而榮願有餘矣。故小大雖殊,逍遙一也。」

「性足為大」,滿足於自己稟得的本性,不去比較和奢求,不去羨慕他人的本性、以他人的本性為貴,「逍遙」境界自然達至。

有人會質疑:(1) 人怎知自己性分是大鵬抑或小鳥? (2) 縱使知道自己是小鳥,天池那麼美好,怎能不嚮往? (3) 叫小鳥不要羨慕天池,有教人安於現狀、不思進取之嫌。

對此,向秀可能回應:「小鳥初時也可以羨慕天池,嘗試飛往。可是,當一次接一次『搶榆枋而止』,牠們就要明白自己是小鳥的事實。這時,牠們深刻地知道自己是小鳥的質地,唯一可以做就是接受過小鳥的生活、小鳥的命運。」

如斯回答的話,向秀並非一開始就教人安於現狀、不思進取,也並非要人完全放棄價值追求。他只是教人安然接受一連串追求、努力所得出的結局,勿再憤憤不平或悲痛欲絕。

向秀提出解苦方案:

「夫年知不相及若此之懸也,比於眾人之所悲,亦可悲矣。而眾人未嘗悲此者,以其性各有極也。苟知其極,則毫分不可相跂,天下又何所悲乎哉!夫物未嘗以大欲小,而必以小羨大,故舉小大之殊各有定分,非羨欲所及,則羨欲之累可以絕矣。夫悲生於累,累絕於悲去,悲去而性命不安者,未之有也。」

人之所以痛苦不「逍遙」,是因為不知「性各有極」,「以大欲小」、「以小羨大」。要「逍遙」其實很簡單,知道並滿足於自己的性分,不希冀他人的命運際遇,「毫分不可相跂」,悲苦自然去除,疲累根絕,生命恢復活力,性命因而有所安。

從「逍遙」出發,向秀貫通「天地」、「萬物」、「自然」諸概念。他解「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氣之辯,以遊無窮者,彼且惡乎待哉」時說:

「天地者,萬物之總名也。天地以萬物為體,而萬物必以自然為正。自然者,不為而自能者也。」

「逍遙」是「萬物」自生自長所達至的精神境界。「萬物」根據自己的本性不刻意、不矯揉造作的生長發展,此一狀態叫做「自然」。「天地者,萬物之總名也」,「天地」只是「萬物」一總的集合,離開「萬物」,再無「天地」。合併觀之,「天地」、「萬物」、「自然」、「逍遙」乃一體之四面。

向秀認為,理想的人格 (即「聖人」) 應該豁然大公,順著萬物自身的生長軌跡,予以扶助,不留痕跡,讓萬物各盡其性分:

「聖人者,物得性之名耳,為足以名其所以得也。」

歷史上堯堪稱是聖人的典範。向秀說:

「夫能令天下治,不治天下者也。今許由方明既治則無所待之,而治實由堯,故有『子治』之言,宜忘言以尋其所況。而或者遂云:治之而治者堯也,不治而堯得以治者許由也,斯失之遠矣。夫治之由乎不治,為之出乎無為也,取於堯而足,豈借之許由哉!若謂拱默乎山林之中,而後得稱無為者,此莊老之談所以見棄於當塗,(當塗) 者自必於有為之域而不反者,斯之由也。」

又說:

「夫自任者對物,而順物者與物無對,故堯無對於天下,而許由與稷契為匹矣。何以言其然邪?夫與物冥者,故群物之所不能離也。是以無心玄應,唯感之從,汎乎若不繫之舟,東西之非己也,故無行而不與百姓共者,亦無往不為天下之君矣。以此為君,若天下自高,實君之德也。若獨亢然立乎高山之頂,非夫人之有情於自守,守一加之偏尚,何得專此!此故俗中之一物,而為堯之外臣耳。若以外臣代乎內主,斯有為君之名而無任君之實也。」

堯懂得運用「不治」的手段治理天下。所謂「不治」,並非「拱默乎山林之中」,撒手不理,而是無所用心、不刻意、不妄作地按照老百姓的意願予以扶持、協助,「為而不恃,長而不宰」(老子語)。

堯也懂得「順物」,「與物無對 (相對,即無物我之分)」,「與物冥」,繼而「無心玄應,唯感之從」,達至「無行而不與百姓共」、「無往不為天下之君」。

故此,他配做聖人。

儒家亦把堯看作聖人,不過,儒家似偏重堯之德行及其內心之道德情感。向秀則不然。他雖承認堯之德行,卻更傾向褒揚其以無心為心,說:

「夫聖人之心,極兩儀之至會,窮萬物之妙數。故能體化合變。無往不可,磅礡萬物,無物不然。世以亂故求我,我無心也。我苟無心,亦何為不應世哉!然體玄而極妙者,其所以會通萬物之性,而陶鑄天下之化,以成堯舜之名者,常以不為為之耳。孰弊弊焉勞神苦思,以事為事,然後能乎!」

向秀在王弼「跡本論」(曹魏時,王弼提出「聖人體無」,孔子雖未有用言語來說明「無」,卻在其生命中將「無」體現出來,境界遠高於用言語來說明「無」、修行工夫仍處於「有」的老子。聖人是在日常生活中體現「無」,現實的日常生活是「跡」,而「無」是「本」,此即所謂「跡本論」) 的基礎上再進一步,建立「跡冥論」,把德行屬「跡」,「無心之心」屬「冥」:

「夫堯之無用天下為,亦猶越人之無所用章甫耳。然遺天下者,固天下之所宗。天下雖宗堯,而堯未嘗有天下也,故窅然喪之,而嘗遊心於絕冥之境,雖寄坐萬物之上,而未始不逍遙也。四子者,蓋寄言以明堯之不一於堯耳。夫堯實冥矣,其跡則堯也。自跡觀冥,內外異域,未足怪也。世徒見堯之為堯,豈識其冥哉!」

值得注意是「夫堯實冥矣,其跡則堯也。自跡觀冥,內外異域,未足怪也。世徒見堯之為堯,豈識其冥哉!」明白把堯的德行屬「跡」,堯「遊心於絕冥之境」、「寄坐萬物之上」、「未始不逍遙」屬「冥」。名教與自然的問題,竟在向秀的「跡冥論」模型中獲得解決。

儒家教人的種種行為規範,作為「跡」被保住,「跡」以老莊道家之「無」為本,儒道順利合流。向秀因此說:

「夫聖人雖在廟堂之上,然其心無異於山林之中」

「雖靜默閒堂之裡,而玄同四海之表」

問題是,隨著時日推移,「跡冥論」逐漸為後人所誤解。陳寅恪指出:

「自然與名教不同,本不能合一。魏末名士其初原為主張自然,高隱避世的人,至少對於司馬氏的創業,不是積極贊助。

然其中如山濤、王氏戎、衍兄弟,又自不同。像山濤,原是司馬氏的姻戚。其人雖曾『好老莊,與嵇康善』,但後來終於依附司馬氏,佐成亡魏成晉之業。王戎、王衍既與晉室開國元勛王祥為同族,王戎父王渾、王衍父王義又都是司馬氏的黨羽,家世遺傳與環境熏習都足以使他們站到司馬氏一邊,致身通顯。而他們早年本崇尚自然,棲隱不仕,後忽變節,立人之朝,位至宰執,勢必不能不利用一已有的舊說或發明一種新說,以辯護其立場。這就是名教與自然相同之說的由來。此說意謂自然為體,名教為用,自然為名教之本......

既然名教原是取法自然而設,則不獨須貴名教,亦當兼明自然。有了此說,如山濤、王戎、王衍之輩,自可兼尊顯的達官與清高的名士於一身,既享朝廷的富貴,仍存林下的風流,而無所慚忌。這是歷史上名利並收的最顯著的例子。由此可知名教與自然相同之說之所以成為清談的核心,原有其政治上的實際功用。

如果是林泉隱逸清談玄理,則縱使無益於國計民生,也不致誤國。清談誤國,正因在朝廷執政即負有最大責任的達官,崇尚虛無,口談玄遠,不屑綜理世務之故......

清談誤國是西晉滅亡的原因之一。那時候的西晉官場是,一面奢談名教與自然『將無同』,一面窮極奢侈享受,名士與高官合為一體,而變亂就在這種風氣中孕育。此風不到西晉最後滅亡,不能終止。」(萬繩楠《陳寅恪魏晉南北朝史講演錄》)

向秀正是山濤的同鄉。

概言之,「跡冥論」的末流要麼淪為崇尚虛無、口談玄遠、不理世務,要麼淪為縱情聲色而仍覺自然。這是「人病」而非「法病」。「清談誤國」是「跡冥論」遭扭曲後造成的不良影響,跟「跡冥論」本身無關。

向秀最後提到,一個人之所以是神人 (即聖人、至人),無關日常飲食,大家「俱食五穀」,關鍵是「特稟自然之妙氣」。這和嵇康主張「蒸以靈芝,潤以醴泉,曦以朝陽,綏以五弦」有分別:

「俱食五穀而獨為神人,明神人者非五穀所為,而特稟自然之妙氣。」

2019年7月15日 星期一

戰爭狀態

自七一金鐘起義後,黑警每次行動,明顯傾向一網打盡。

七七旺角黑夜,名義上叫清場,實際是包抄、圍堵,玩甕中捉鱉。

七一三光復上水,遊行龍尾未散,黑警即暴力驅趕,和平遊行人士倉皇逃命,一名十六歲少年更被追得墮橋。

至昨天的沙田遊行,黑警表面上扮客氣友善,叫抗爭者散去,背地裡是預備一場「圍堵行動」,多面包抄,竟封鎖一切退路,連沙田站的閘口也封。當時許多參加完遊行的和理非抗爭者仍在集會,並未離去。

黑警基本上是要對所有參與抗爭的人欲捕之而後快,不論你是和理非抑或勇武,都是目標獵物。黑警是一部鎮壓機器!維穩機器!不是在維持秩序,保障市民的生命財產!

事勢發展至此,一些爭拗很是無謂。別再辯解警察都是被擺上枱,警察都是打份工,警察都是人有良心,一次又一次的行動證明他們是想置抗爭者於死地。包抄、圍剿、聚殲、誘敵深入都是戰場上用以對付敵軍的戰術。黑警就是港共的黨衛軍!是抗爭者的敵人!

早在六一二對抗爭者頭部開槍始,警察就不再是警察。至昨晚在新城市廣場圍捕抗爭者,手起棍落,殺氣騰騰,那時其實有很多沙田街坊一家大細吃完晚飯準備回家,有小孩,有孕婦,都如此粗暴。部份黑警甚至闖入私人住宅平台搜捕,這是警察來的嗎?

可恨是無線電視新聞部居然助紂為虐,和黑警配合,放大抗爭者的還擊、黑警的傷勢,將黑警進行圍堵的前因後果、抗爭者被黑警打得頭破血流、沙田居民的激憤等一概略過不提,這算是什麼中立客觀?金盈報導偏頗,當然啦,她本身就是新香港人!有留意她的人都知道她初時報導新聞有很濃重的大陸口音。中共滲透香港傳媒多年,終於成功利用電視鏡頭及新聞主播殺死抗爭者,虧無線電視新聞部還標榜無畏無懼、中立報導,真不知羞恥為何物!

更可恨是新城市廣場保安引黑警入商場。何解太古廣場容得下大批抗爭者席地而坐,新城市廣場則要迫害抗爭者?據說新城市廣場由新鴻基地產擁有及管理,而新地的市務總監楊祖賜是現任輔警總監,答案不言而喻。

面書有兩則帖文:

「七月十四日晚一批懷疑冒充香港警察的恐怖分子突然衝入沙田新城市廣場,大肆破壞及毆打途人,造成嚴重混亂。幸得現場市民英勇抗敵,成功制伏一名疑似恐怖分子。消息指該批人士穿着整套香港警察防暴裝備,但沒有任何合法委任証,更用上反光膠紙、反光鏡遮蔽樣貌,行動有組織及預謀,外界懷疑涉及外國勢力參與。」

「冒警的恐怖份子衝入商場,意圖無差別殺人,有見商場中不少老弱婦孺,熱心市民必須執行公民逮捕權,將疑犯制伏,才能保護無辜市民。由於疑犯手持攻擊性武器,熱心市民將其制伏時亦無可避免使用最低限度武力,一如警察制伏疑犯亦需要使用武力。合情合理合法合義。」

竊以為比較貼近事實真相。

最後,筆者想向抗爭者進言:

(1) 從沙田出事盧偉聰第一個開聲批評「暴徒」「失去常性」,林鄭只是附和,而且全程由李家超陪同,可見林鄭大權已然旁落,實際控制香港的,是保安局及警務處,視香港目前處於軍政府統治,非常恰當;

(2) 從六一二開槍到旺角、沙田有無辜市民遇襲,港共軍政府已被證明是一個不人道的非法政府。既為不人道的非法政府,其對外作出的種種公告,包括譴責暴力、支持警隊、三不 (不撤回、不下台、不調查) 等,大可置之不理,不用上心 (會聽民意講人話就不會射殺滋擾平民,變非法政府啦);

(3) 鑒於港共軍政府屢次採用圍堵戰術,其已將抗爭者當成戰場上的敵人。面對戰場上的敵人,要麼投降,要麼奮戰到底。別再萌生打動黑警的念頭,也別再相信黑警是迫於無奈、政府想推一前線警員殉職以逆轉民意一類妄言,戰場無父子,彼以惡言惡行相向,我即以武制暴,偶有損傷,天經地義。況且,傷不只黑警,也有抗爭者。要去責難,就責難誰弄得黑警和抗爭者陷於戰爭狀態,不要什麼都上抗爭者的數;

(4) 由於港共軍政府是在和平遊行後才採用圍堵戰術,抗爭者日後即使參與遊行集會,亦必須穿著及攜帶足夠的防禦裝備,並預先擬好可以撤走的退路,以防被黑警包抄,特別是遊行地點並非四通八達之地,交通工具又欠奉,擬訂行軍路線更屬必須;

(5) 小童、老弱、傷殘者盡量避免參與,即使參與,亦要有心理準備,應對黑警突然來襲,青年及中年人要極力保護、看顧他們;

(6) 新城市廣場血戰前夕,黑警盛傳抗爭者會出動汽油彈,因而大幅增強武裝。早於高鐵集會時,黑警亦被拍得鬼祟撬磚。栽贓嫁禍,再利用媒體渲染,藉以對抗爭者施以更高程度的暴力,相信是黑警一貫策略。抗爭者更應該保護自身性命安危,裝備不能只停留於膠頭盔與紙盾牌。

(7) 身處戰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期間容不下半分嬉笑怒罵。既然明白港共是一非法軍政府,警隊已成黨衛軍,走去對黑警種種罪行嘲諷、批評是沒意思的 (遑論去查拗斷人手腕的黑警是否柏林仔、譏笑購物女士狼狽逃跑),不如想想用什麼方法令黑警執勤時綁手綁腳,用民間的智慧制約黑警的濫暴;

(8) 當生命受到威脅,適度的自衛還擊是少不免的。網上留傳一張照片,有位伯伯用手堅握防暴警察的鐵警棍,功架十足,這是抗爭者需要學習的,以前新界原居民也有這種勇悍民風,不是挑釁,而是自保;

(9) 如果泛民及其支持者都是抗爭者的一份子,謹奉勸諸位,勿再質問黑警為何盡封所有出路,也勿再於抗爭者自衛還擊時予以阻止。黑警是把你當戰場上的敵軍,世上哪有軍隊會給敵軍留後路?至於抗爭者自衛還擊,一定是怒不可抑,勸既無用,反容易令自己受傷,何必?

(10) 有些抗爭者堅信用大愛包容舉高雙手可換來極權倒下,即管做去。不過,抗爭方式有很多種,以武抗暴,看起來是不好看的,但初衷無異於和理非抗爭者。各有各做,彼此諒解就可以了。緊記,有馬丁路德金,也要有 Malcolm X。有孫大炮,也要有黃克強。

2019年7月14日 星期日

黨衛軍與港版文革

警察在上水打記者,迫得十六歲少年墮橋,滋擾普通市民,這些都反映警權過大,必須約制。偏偏林鄭在一晚宴上致辭,說:「不會出賣警隊。」

眾所周知,她最近已很少露面。一出現就講上這麼一句話,加上之前在禮賓府會見四個警察工會、七一佔領立法會後在灣仔警察總部開記者會、李家超盧偉聰主力答問題,種種跡象令人懷疑香港已淪為警察城市,警隊的實然權力已凌駕特首。

毛澤東晚年發動文化大革命,率先拉攏的就是林彪,因林彪在軍隊中有威望,這是「槍桿子裡出政權」的運用。林鄭拉攏警隊,跟毛澤東拉攏林彪沒有本質上的不同,只是林鄭要靠警隊保住權力、地位乃至性命,霸氣略遜於毛。

香港最高領導人要由自己來保護,超時值勤更可獲津貼逾十萬元,工作做些什麼呢?肆無忌憚的打人。這樣不變魔警才怪!可以說,黑警的猙獰、極醜惡是港共極權養成,其與港共極權是相互依存。

1961 年 4 月 11 日,納粹黨衛軍中校阿道夫・艾希曼 (Adolf Eichmann) 於耶路撒冷受審,被控以反人道罪。他在庭上反覆申辯:「我的一生都是依據康德的道德律令而活,我所有行動都來自康德對於責任的界定」、「我自己是齒輪系統中的一環,只是起了傳動的作用罷了」、「作為一名公民,我相信自己所做的都是當時國家法律所允許的;作為一名軍人,我只是在服從和執行上級的命令」。最後仍被判處絞刑。

猶太裔哲學家漢娜・阿倫特 (Hannah Arendt) 在《艾希曼在耶路撒冷 - 關於艾希曼審判的報告》中指出,艾希曼「不陰險,也不凶狠」,他只是犯了「平庸之惡」(The banality of evil ),即不思想、無判斷、盲目服從權威而犯下的罪惡。把個人完全同化於體制之中,服從體制的安排,默認體制本身隱含的不道德甚至反道德行為。縱然良心未安,仍憑借體制來給自己的他者化的冷漠行為提供非關道德問題的辯護,從而解除自己道德上的過錯。此乃「平庸之惡」的顯著特徵。

今天的港共魔警,也是在犯「平庸之惡」,不知是否被刺中要害,家住上水的中五生沈同學向迎面走來的警員說了句:「如果政權係不義,你哋就維護緊一個不義嘅政權。」警員竟大為激動,其中一人推撞其胸口,並粗暴地將他推往行人路。沈同學眼鏡飛脫,跌倒地上,右膝撞傷流血。多名手持盾牌的防暴警察隨即將他包圍,索取身份證和登記地址。沈同學當時只是約了朋友吃飯,推着單車赴會,路見不平,隨口提醒而已。

黑警不聽勸告,冥頑不靈,泥足深陷,他朝注定付出沉重代價,或落得艾希曼的下場也未可知。

搞「槍杆子裡出政權」、搞黨衛軍,還要玩「群眾鬥群眾」,出動藍絲撕毀連儂牆、拳打保護連儂牆的年青人,最新消息粉嶺連儂牆更被縱火,口口聲聲譴責「暴徒」,其實最暴力就是中共及其傀儡!

林和立曾預言文革式批鬥在香港重來,李怡則以為六七暴亂未結束,「同樣是在北京派出機構的領導下,掌權左派仍然以『反帝愛國』的意識與具有自由法治民主意識的市民對抗......只不過現在的角色調轉,不再是在野身份,而是在朝身份,有權在手可以肆意妄為了。」試觀藍絲的嘴臉、手段 (打人、放火、辱罵),跟六七年的「左仔」有分別嗎?

2019年7月13日 星期六

世界上有兩種東西值得讚嘆和敬畏,一是頭上的星空,一是內心的道德法則

德國哲學家康德說過一句話:「有兩種東西,我對它們的思考越是深沉和持久,它們在我心靈中喚起的讚嘆和敬畏就會越來越歷久彌新,一是我們頭上浩瀚燦爛的星空,一是我們心中崇高的的道德法則。」

康德是西方哲學一繼往開來之人物。他一方面遙接蘇、柏、亞的人文關懷及對理性的重視,一方面調和了近代理性主義和經驗主義之爭,建立自成一派的思想系統。「三大批判」(《純粹理性批判》、《實踐理性批判》和《判斷力批判》) 更是極富原創性,乃西方哲學史上的劃時代巨著。

不講不知,康德早年醉心於自然科學,1755 年出版第一部著作,題目正是《自然通史和天體理論》。他在書中指出,不能因為宇宙秩序井然而推斷上帝必然存在,因為只要自然界受必然規律支配,它就可以自發地從混沌發展到當下的完美程度。康德還提出星雲假說,解釋太陽系的形成與演化。

「我們頭上浩瀚燦爛的星空」該是指宇宙秩序、天體秩序。

1781 年,康德發表《純粹理性批判》(《第一批判》),研究興趣開始從自然科學轉入哲學。

他最初篤信理性主義 (理性主義認為,人類先天地掌握一些根本的絕對無誤的信念,以及一些基本的推理法則,只要從這些信念出發,按照推理法則一直推下去,即可建構整座知識大廈。經驗只起印證作用。代表人物有笛卡兒),後來休謨的經驗論「將他從教條的睡眠中喚醒」 (休謨以為因果律一類基本原理亦來自感性經驗),其卒之另闢蹊徑,提出:知識是人類同時透過感官知覺與理性獲得。感知經驗對知識的產生是必要的,但不是唯一要素。把感知經驗轉換為知識,需要理性,即十二範疇,而理性是天賦的。又沒有時間與空間 (康德稱之為「先天直觀形式」),經驗是不可能的,於是,知識的產生需要時間、空間與範疇三者配合。

康德對知識構成的理解,令人無法對上帝產生知識。他遂由道德實踐層面,指人成就道德得以可能,必須預先肯認意志自由、靈魂不滅、上帝存在三大設準 (Postulate),上帝存在作為「實踐的設準」被保住,《實踐理性批判》(《第二批判》) 主要談這一類道德底形上學議題。

康德對道德行為有很深入的觀察,善的意志自己立法,自己頒布,所立所頒布為具普遍性的道德法則。另外,真正的道德行為純粹基於義務而做,非為獲取個人私利。一個行為是否符合道德規範,不是取決於行為的後果,而是該行為的動機。

「我們心中崇高的的道德法則」是指人倫秩序、道德秩序。

宇宙秩序、天體秩序向外、向天,人倫秩序、道德秩序向內、向人,一天人,合內外,這是康德偉大的地方。

據說康德習慣每天早上五時起床,喝一杯茶,吸一袋煙。下午三時半則外出散步,路徑次次都是同一條,始終如一。

他更終身未婚,曾說:「當我需要女人的時候,我卻無力供養她;而當我能供養她時,我卻再不需要她了。」

康德是一位自由主義者,支持法國大革命與共和政體。1795 年出版《永久和平論》,提出世界聯邦的構想,導致日後國際聯盟、聯合國的出現。

2019年7月12日 星期五

當代重大問題不是通過演說和多數派決議解決,而是要用鐵和血

「鐵血首相」俾斯麥留下一句名言:「當代的重大問題不是通過演說和多數派決議解決的,而是要用鐵和血來解決。」

俾斯麥,普魯士及德意志帝國首相,奉行鐵血政策,即通過戰爭達至德意志民族統一。他擁護德皇威廉大帝,鎮壓了十九世紀八十年代的社會民主主義運動,政治立場比較保守。

「鐵血演說」發表時,普魯士議會正拒絕通過威廉大帝提出的增加軍費要求。俾斯麥明白,要德意志統一,不能不趕走奧地利、法國的勢力,而趕走奧、法二國不能不動用軍隊,換句話說,擴軍是有實際需要。「當代的重大問題不是通過演說和多數派決議所能解決的」是揶揄、嘲諷普魯士議會解決不到重大問題,「而是要用鐵和血來解決」表示擴軍勢在必行,呼籲勿再阻撓。

俾斯麥講完這番話,威廉大帝憂心忡忡地說:「我很清楚結局,他們會在歌劇廣場朕的窗前砍下你的頭,過些時候再砍下朕的頭。」只見俾斯麥淡然回應:「既然遲早要死,為何不死得體面一些?……無論是死在絞架上抑或死在戰場上,這之間是沒有區別的……必須抗爭到底!」二人關係的牢固,造就三大戰役的成功。

綜觀中外歷史,通過演說和多數派決議解決問題者,少之又少。中國秦朝亡於陳勝、吳廣的率先起義,帝制由湖北新軍兵變結束。英國約翰王簽署大憲章,亦受擁有經濟、軍事實力的封建貴族脅迫。演說和多數派決議更似是事成後的錦上添花。

誠然,過重「鐵血」,會導致軍國主義、先軍政治的出現,未必是件好事。不過,不談「鐵血」,只講和理非,容易跌進「弱國無外交」的困局。

上世紀六十年代,中共曾高舉「寧要核子,不要褲子」,毛澤東說:「有了原子彈國際上就有話語權」,這也是以鐵血解決重大問題。

今時今日,香港有年青抗爭者厭倦遊行集會,選擇勇武衝擊,俾斯麥的話迄今仍有時代意義。

2019年7月11日 星期四

堅持下去才能看見希望

中聯辦主任王志民說:

「香港回歸以來保持經濟繁榮很不容易,要倍加珍惜。」

「香港同胞,從殖民統治到真正當家作主,依法享有前所未有的民主權利和自由。背靠穩定發展的強大祖國,依靠廣大香港同胞和舟共濟、守望相助,才有今天持續繁榮穩定的局面。利莫大於治,害莫大於亂,這是歷史得出的永恆真理。」

「極端激進分子以極不文明的暴力方式,衝擊佔領尊嚴的立法會大樓,肆意破壞立法會設施,令國人、世人震驚痛心。」

要解讀這些講法,把字面意思反轉即可,實情是:

中共及其傀儡對香港的經濟繁榮並不懂倍加珍惜。

香港 97 前將近真正當家作主 (擁有準國家規模),97 後卻陷入中共殖民統治,香港人從此喪失民主權利和自由,且被迫面對所謂「強大祖國」的入侵和威脅。

依靠少部份親共親建制人士及高官,中共及其傀儡才勉強可控制香港。

豈知大部份市民竟用和平、有理有節的抗爭方式表達對中共及其傀儡的不信任,這對中共及其傀儡來說是震驚的、擔憂的。

接著到戲肉。

「如果縱容違法犯罪,甚至為暴行美言開脫、撐腰,那就是對香港法治精神的公然挑戰,最終必將損害我們全體港人的根本利益。外部勢力對香港指手劃腳,公然橫加干預,香港也有極少數的人挾洋自重,甘當外部勢力的『馬前卒』,企圖搞亂香港、亂中取利。」

這麼說,連公開發表言論、撰寫文章、貼連儂牆支持抗爭者,都屬違法。以「損害我們全體港人的根本利益」為理由,進一步收緊港人的言論自由,這是中共對港人一個多月來反送中第一個回應。

「外部勢力」云云,此乃中共對反送中抗爭的定性!這是極少數人勾結外國勢力反中亂港從中取利的圖謀。

中共既這麼看反送中,不換特首是必然,故呼籲各界給予林鄭時間和空間。

最後援引習近平的話「香港雖有不錯的家底,但在全球經濟格局深度調整,國際競爭日趨激烈的背景下,也面臨很大的挑戰,經不起折騰、經不起內耗」,表示上述內容全是聖上旨意 (這也合理,中共對港政策是一枝竹杆從上而下直插到底),「經不起折騰、經不起內耗」,就要消除折騰和內耗,如何清除?不外乎嚴打、滅聲。

整篇講話其實是一個警號,告訴諸位,如果是次抗爭運動未能成功,香港將墮進極嚴峻的險地,真正的壽終正寢。

連登討論區有網民擔心民氣開始消散,抗爭開始失焦。有一點必須指出的是,任民氣再消散,抗爭再失焦,都不能不做下去,因為一退,即退無死所,中共如狼似虎的反撲將會襲來。

請看,和平貼張紙仔都要上演撕紙王、finding memo,藍絲打青年十三拳,何君堯還要落井下石:「後生一定啱㗎?唔好話後生就至高無上。」更遑論賣淫大媽受黑警保護,肆無忌憚。如斯香港,是非不分,以邪為正,可以住人嗎?可容下一代生活嗎?

堅持下去是迫不得已,否則難見希望!

2019年7月10日 星期三

人生的光榮,不在永不失敗,而在於能夠屢敗屢起

拿破崙說過:「人生的光榮,不在永不失敗,而在於能夠屢敗屢起。」

拿破崙,法國軍事家、政治家與法學家,生於科西嘉島。少年時在法國接受炮兵訓練,適值大革命爆發,他曾率領法軍挫敗第一次和第二次反法同盟,並成功入侵意大利半島。霧月政變後,拿破崙成為法蘭西共和國第一執政。1804 年稱帝。因入侵俄國失敗,元氣大傷,民族會戰中被歐洲列強打敗,放逐到愛爾巴島。一年後捲土重來,在 1815 年 6 月的滑鐵盧戰役中再次兵敗,被流放到聖海倫那島,死於當地。

人總不免經歷失敗,關鍵在面對失敗的態度。項羽起兵反秦,戰無不勝,所向披靡。一次垓下被圍,因無顏見江東父老,選擇自刎,這未免抵不住逆境,太可惜了。相比之下,劉邦輸到連父母妻兒都被俘,仍談笑風生,說「記得分我一杯羹」,EQ 很高,他終於趕項羽入絕路,奪得天下,這就是「屢敗屢起」。

就拿破崙本人而言,被放逐到愛爾巴島後,並未自暴自棄,反而時刻找機會重返法國,恢復昔日輝煌,他親身示範著「屢敗屢起」。奈何天意弄人,滑鐵盧一役,法軍本來可以擊敗威靈頓率領的英軍,可惜千算萬算,算不到布呂歇爾的普魯士軍隊。這是命運,但拿破崙的抗逆能力已比項羽好得多。

拿破崙還說過:

「承受痛苦,比死亡更需要勇氣。」

此和卡繆「除了沒用的肉體自殺和精神逃避,第三種自殺的態度是堅持奮鬥,對抗人生的荒謬。」有異曲同工之妙。

「君主不應以統治為目的,而應傳播道德,教化和福澤。」

「為政之道在於惠及全體人民。」

對今天港共的倒行逆施或可作一當頭棒喝!

2019年7月9日 星期二

新瓶舊酒

林鄭 2017 年選特首時曾標舉三個「新」:管治新風格、政府新角色、理財新哲學。兩年過去,「與民共議,用人唯才」的管治新風格變成「與民為敵,用人唯廢」,「善用資源,投資未來,分享經濟增長成果」的理財新哲學變成「明日大嶼」的倒錢落海及申請手續繁複的派發四千蚊。「為百業拆牆鬆綁」的政府新角色亦不見得實現多少。基本上,三個「新」都是「口惠而實不至」。有了此一前科,今時今日,來個管治新風 2.0,各位還相信她會做得到嗎?

管治新風 2.0 有五項要點:

1. 聆聽更多方面、更廣泛意見,更好掌握民心、民情、民意;

2. 檢視諮詢委員會工作範圍、委任模式,吸納不同意見;

3. 審視具爭議的政策,有需要時重新與市民商量,爭取更大社會共識和支持,重建市民對政府的信任;

4. 願意與學生代表公開對話;

5. 集合民間力量,建立有建設性、認受性、開放平等的對話平台,解決社會上深層次矛盾。

1 是否承認政府過往有偏聽的問題,脫離主流民意?政府的主要官員未有改變,行政會議依舊是那群人,你如何做到「聆聽更多」、「更好掌握」呢?

2 主要針對青少年。現在年青抗爭者只是要你答應五大訴求,你都顧左右而言他,死都不用「撤回」,寧願用「暫緩」、「壽終正寢」一類含糊字眼。蔣麗芸罕有高質素發言,但今次說得好:「現在明明是撤回又不肯講,寧可作個新詞『壽終正寢 』,真的進退失據......『一就一,二就二』,最憎含糊不清」。試問年青人如何同你 connect?什麼重組諮詢委員會是多餘的。

3 問題大了。「有需要時」才商量,如何界定「有需要時」?誰界定?按道理,所有具爭議的政策,政府都必須先與市民商量!林鄭的講法很有問題!另外,「商量」是什麼一種方式的「商量」?找幾個親建制團體聽意見,然後叫他們開街站,收簽名扮有民意,是不是這樣?抑或只採納反對陣營中的溫和聲音,如泛民,眾志甚或更激進的就充耳不聞?要「重建市民對政府的信任」,很簡單,成立獨立調查委員會懲治濫權黑警吧!或者林鄭本人下台亦可!否則一個對四條人命不聞不問的特首控制著一群情緒失控的暴徒,教市民如何信任?

4 和 5 大家有印象的話,林鄭 2014 年雨革期間提出過,當時學聯與林鄭等見面後,贏得應對出色的美名,金鐘佔領區卻開始被清場。對話是假的,拖延時間謀求對策是真實。一旦被其 buy time 成功,整個抗爭運動就完了,不要中計!

儘管林鄭是在說廢話,她擺出這麼一種退讓的姿態頗值得注意,反映中共未必真正尊重、理解、支持林鄭,只是礙於面子的不得不已。面對強弩之末,更應該做的不是妥協,而是「往死裡打」,陸續有同路人重提實現雙普選的訴求,或要求美國通過《香港人權與民主法案》,這樣做就對。

2019年7月8日 星期一

黑警就是暴徒!

昨晚 (七月七日) 警隊在旺角的所作所為,教人髮指!

根據黃宇軒的記述,黑警共有十六項獸行,今筆者嘗試跟大家逐項檢視:

1. 示威者整晚並無衝擊警方防線,和平地在彌敦道遊行,甚至有不少示威者跟沒參與示威的普羅市民同在行人路上。但警察一方面虛稱群眾非法集結,呼籲市民離開,任意封鎖街道,另一方面當群眾離開時,警方在多條離開路線,三面包抄市民,並主動用警棍攻擊他們,以致他們無法離開。警方整個晚上持續主動攻擊市民,示威者連基本的防衛衣物都沒配戴。

七一抗爭者佔領立法會,防暴警察突然撤退,必然令以林鄭為首的港共政權異常憤怒。大規模搜捕的開始,正是為了彌補七一當晚的示弱,也呼應港澳辦及中聯辦依法追究到底的喊話。

奈何七一當晚許多抗爭者是帶上口罩,立法會閉路電視亦被破壞。儘管可以藉截查紅 van 及不誠實使用電腦拘捕一些人,這數目遠不足以「交數」。

適逢七月七日有抗爭者發起高鐵站集會,有網民拍到部份警員用車運磚頭到高鐵站,栽贓嫁禍、乘機逮捕抗爭者的意圖昭然若揭。

可惜遊行集會完全用和平方式進行,磚頭用不上,遂趁抗爭者向北行入彌敦道,借口抗爭者參與非法集結,表面假裝驅散,實際是三面「包抄」、「圍剿」,甕中捉鱉。抗爭者連基本的防衛衣物都沒配戴,可見他們根本無計劃衝擊。反而黑警一連串「包抄」「圍剿」,甚至讓六一二下令開槍的陶輝現身、主動用警棍攻擊,皆是有組織有預謀,否則他們交不出七一佔領立法會的「暴徒」。

2. 無法離開、和平而無衝擊動作的市民並無反抗動作,但被警察壓在地上,打至頭破血流後被拘捕。路過且並無任何動作的市民,亦曾無故被十多名警察制伏及箍頸。有女途人只是拿著一瓶樽裝水站立,但無故被十數警察攻擊並壓在地上。

一方面是拉人,一方面是發洩情緒。把無衝擊動作的市民壓在地上,或箍頸,或打至頭破血流,反映黑警情緒全面失控,極有可能患有嚴重的情緒問題。情緒病患者失控,而且手握具殺傷力的武器,如警棍、手槍等,對市民的生命安全會構成非常大的威脅。

一個黑警患有嚴重情緒病的證據是,少女手握樽裝水站立都被攻擊。正常人看見一少女弱不禁風,是會心生保護,而非攻擊。又根據警隊的專業判斷,決不可能把一支樽裝水當成武器,就算是武器,樽裝水有多大殺傷力?需十數警察壓在地上?此顯然是情緒失控,忘記了專業判斷。我們不妨大膽推測,這群毫無專業可言的黑警極有可能出身毅進,只有文明素養不高,做法才會如此粗暴野蠻。

3. 警察衝進正在營業的快餐店追打及拘捕市民,同時封鎖現場拒絕讓記者拍攝,故意阻止所有記者採訪拘捕情形。同樣情況在各處出現,警察多番公然拒絕讓記者進入拘捕行動的現場作採訪。

入快餐店追打及拘捕市民,此已侵害市民的人身自由。不只侵害市民的人身自由,亦影響到快餐店的生意額,破壞香港的繁榮穩定。

拒絕記者拍攝、採訪,是直接干預新聞自由!警權大到侵犯新聞自由,反映約制警權、成立獨立調查委員會懲治濫用職權的黑警刻不容緩!

4. 並無參與示威活動、在旺角一帶消費的大量市民,曾被揮舞警棍驅趕和被警察喝罵,並用長盾撞擊。

即使身處戰場,軍隊也不應對手無寸鐵的老百姓施以語言及行為暴力。

把手無寸鐵的老百姓看成敵人,欲逐之而後快,不惜出動警棍、長盾,程度雖有異,心態倒像極八九年清場的解放軍。六四當晚不少死者是圍觀或在陽台張望的老百姓。

5. 現場戴頭盔及配上防暴裝備的大量警察並無委任證,當被問及時,有警員曾高呼「警察執行職務係唔需要展示委任證」。

此明顯是要與抗爭者對著幹。抗爭者要求出示委任證,我偏偏不出,你奈得我何?

黑警偏偏忘記了,在專業操守上,警員執行職務,是必須出示委任證,猶如的士司機、小巴司機、巴士車長亦必須在工作時出示相關證件。

憎恨抗爭者的情緒掩蓋專業操守,於此可見一斑。

6. 當市民喝止警員暴力攻擊時,有警員跟市民說「認撚住我呀」,及「隻揪呀」。

有恃無恐,挑釁市民,誰縱容之?港共政權。

港共政府鼓勵一群有情緒問題的警員失控,此跟六七年鬥委會鼓動一群愛國情緒、革命情緒上頭的「左仔」失控,本質是一樣的。

7. 有警員在市民表示要離開現場時,拒絕讓對方離開,並說「我俾你玩了成晚」。

市民有人身自由,離開有何不可?

「我俾你玩了成晚」,領著薪金,履行職務,竟發晦氣?有怨言?老師可否對學生說「我俾你玩了成日」?該名老師一定被革除,因有違專業也。

8. 一些穿軍裝背心的警員有佩戴黃底或白底黑字,寫上警員編號的紙張,但部份同樣裝束的警員故意將紙張反轉,隱藏編號。

此為擔心被抗爭者起底、追究的自保做法。黑警原來怕被起底、追究。

9. 有示威者被帶上警車後,警車馬上關燈,亦有被拘捕者被帶上私家車後,車窗拉上窗簾。警方多番故意讓記者和市民看不見被捕者在車內情況。

黑警有濫用私刑。

10. 當現場只剩下記者後,警察將記者們驅趕到黑布街,並喝罵他們「行得慢」,一直推撞,幾乎引致人踩人,亦有記者幾乎因此倒地。警察亦曾用警棍主動攻打記者。全晚所有記者多番被大量警員推撞。

因記者的鏡頭將黑警的暴行公諸於世,黑警於是當記者是敵人,「記你老母」是真的輕蔑記者,盧偉聰「從來我對記者最客氣、最有禮貌」是謊言、大話。

11. 譚文豪議員曾被持長盾警員推撞,並被防線警員叫他「收皮」。鄺俊宇議員也曾被大量警察指罵,並被警察叫「收皮」。區諾軒議員也曾被大量警察指罵和推撞。

譚、鄺、區都是民選意員,屬民意代表,英治年代,立法會民選議員身份尊貴。黑警頻叫「收皮」侮辱及推撞,可見整支警隊乃至背後的港共政權不尊重民選議員,不尊重市民。道歉是假的,對話是拖延。港共對待香港市民,好比農場主對待家禽畜牲,家禽畜牲隨時被宰割。

12. 警察多番以強力電筒直射記者臉部。

抗爭者曾在警總門外用強力電筒直射黑警,黑警要以牙還牙,報復心極強。

13. 市民勸喻警方冷靜時,警方曾高呼「我無冷靜過」。

此為情緒失控又一例證。

14. 警察曾派代表跟傳媒說「今晚不會打啦,唔會有你們想見到的場面」。

完全把記者的現場報導看成針對他們,視傳媒及記者為敵。

15. 警察清場後,數輛警車在行人安全島調頭,危害過路市民生命安危,警察趕走在安全島上等候過路市民,並讓警車繼續通過安全島調頭。

如上述,既待香港市民如畜牲,何用擔心市民的安危?

16. 有離開戲院市民,在行人路上被警察任意給予警告,警方無法提供解釋但喝罵市民。

不尊重市民又一事例。

以上不嫌詞費說了一大堆,是想指出:當下的警隊,是一支喪失專業操守、情緒失控、報復心理極強、不斷濫用職權及暴力侵害香港市民基本自由乃至生命安全的「暴徒」。他們更不惜與記者為敵,用對待敵人的方式對待記者。

而「暴徒」之首正是天天出來譴責抗爭者為「暴徒」的港共政權。港共儼如鬥委會,林鄭儼如楊光,分別只在鬥委會未居於統治地位,港共則實實在在統治著香港,林鄭實實在在是香港的特首。

這麼看的話,六一六二百萬大遊行,無警察,秩序卻井然,就可以被理解。從來「亂港」的、搞垮香港經濟的、破壞香港社會和諧穩定的,是黑警,以及為黑警撐腰的港共政權。黑警就是「暴徒」,非常清楚。

2019年7月7日 星期日

何不食蛋糕?

法國大革命前夕,有大臣告知國王路易十六的妻子瑪麗皇后:「天下慌亂,百姓無麵包而餓死。」瑪麗皇后奧國貴族出身,不知民間疾苦,竟回答說:「何不食蛋糕?」這句話被後人拿來跟西晉惠帝的「何不食肉糜?」相提並論,用以嘲諷統治者「離地」,無法與民間同步呼吸。

從歷史考證的角度看,瑪麗皇后或許無說過「何不食蛋糕?」,憤怒的農民編造故事將一腔怨氣宣洩在這位熱衷於打扮的皇后身上。不過,從政治的角度,何解農民特別對皇后乃至國王懷恨在心?不惜造謠抹黑?「何不食蛋糕?」多少反映波旁王朝高高在上,與普羅大眾嚴重脫節,彼此缺乏互動。

瑪麗皇后和路易十六最後被革命群眾送上斷頭台。

2019 年的香港,以林鄭為首的港共政府,漠視民意,只知反唇相譏,隱然有瑪麗皇后的影子。

六月九日一百零三萬人大遊行反送中,港共當晚發表聲明,如期二讀。

六月十六日二百萬人要求港共回應「全面撤回送中」、「六一二不是暴動」、「釋放所有被捕人士」、「林鄭下台」四大訴求,林鄭反來覆去只講「暫緩」,不肯開口說「撤回」。

一個接一個香港人以自殺控訴,高官們一聲慰問也沒有。

至抗爭者佔領立法會,港共鋪天蓋地譴責他們撞攔玻璃,原來死物比人命還重要。

記者會在凌晨四時召開,尤其對抗爭者輕蔑。如果重視抗爭者感受,想真誠和他們溝通,記者會為何不在早上召開?凌晨一面倒的譴責暴力,追究到底,未幾即有大搜捕,此不是比瑪麗皇后之「離地」、高高在上有過之而無不及嗎?

從前立法會主席曾鈺成提出特赦論和在八三一框架外重啟政改、北大教授張千帆建議:「要不讓他們頻繁上街,光靠高壓手段是不現實的......不如在符合一國底線下,重啟政改,把屬於港人的政治權利還給他們」,可見民怨沸騰至一個地步隨時危及港共管治。

林鄭會見四個警察協會,似是拉攏他們繼續支持。然而,觀乎七一當日防暴警察突然在立法會撤退,林鄭能否全面掌控國家機器,頗成疑問。

大廈將傾,「冇得收科」(劉兆佳語),不知所措下,唯有將矛頭指向通識科,批評通識科老師教壞學生。老董卻不知那些年推行通識,自己正在任行政長官。

不知反省,更要抱持精英心態,自命高人一等,羅范「政治是妥協的藝術,暫緩已等如撤回,政府已作出妥協,還想怎樣?」相信也是林鄭一眾高官的心聲,此不就是民怨之根源麼?

黑格爾說:「歷史給我們的教訓是,人們從來都不知道汲取歷史的教訓。」重讀瑪麗皇后的遭遇及那句被捏造的話,解決目前香港的困局是有方法的,「天視自我民視,天聽自我民聽」即可,只是林鄭等人不肯做罷了。

2019年7月5日 星期五

邪惡盛行的唯一條件,是善良者的袖手旁觀

埃德蒙.伯克 (Edmund Burke) 說過一句話:「邪惡盛行的唯一條件,是善良者的袖手旁觀 (The only thing necessary for the triumph of evil is for good men to do nothing)。」

伯克是愛爾蘭裔英國政治家、作家、演說家、政治理論家和哲學家,曾在英國下議院擔任數年輝格黨議員。他最為人所知的事蹟包括:支持北美殖民地脫離英國獨立、批判及反思法國大革命。保守主義 (反對激進的進步和徹底的顛覆,寧願採取穩妥的方式漸變,尊重傳統為不同時代所累積的智慧結晶而非累贅) 的奠基,伯克也出力不少。

猶太裔哲學家漢娜.阿倫特 (Hannah Arendt) 曾就著納粹高官阿道夫.艾希曼 (Adolf Eichmann) 的審判,撰寫《艾希曼在耶路撒冷 - 關於艾希曼審判的報告》,其中提出「平庸之惡」(The Banality of Evil) 的概念。

所謂「平庸之惡」,是指放棄獨立思考,把個人完全同化於體制之中,服從體制的安排,默認體制本身隱含的不道德甚至反道德行為,或者說成為不道德體制的毫不質疑的實踐者。即使良心稍有不安,仍然憑借體制來給自己的他者化的冷漠行為提供非關道德問題的辯護,從而解除個人道德上的過錯。

艾希曼「不陰險,也不凶惡」,完全不像惡貫滿盈的劊子手,彬彬有禮地坐在審判席上,接受絞刑。他受審時反覆宣稱「我的一生都是依據康德的道德律令而活,我所有行動都來自康德對於責任的界定。」、「自己是齒輪系統中的一環,只是起了傳動的作用罷了」、「作為一名公民,我相信自己所做的都是當時國家法律所允許的;作為一名軍人,我只是在服從和執行上級的命令」,這些皆是「平庸之惡」的常見特徵。

「善良者的袖手旁觀」,相當於「平庸之惡」。德國著名神學家兼信義宗牧師馬丁.尼莫拉 (Martin Niemöller) 寫有一懺悔文:

「起初,納粹抓共產黨人的時候,

我沉默了,因為我不是共產黨人。

當他們抓社會民主主義者的時候,

我沉默了,因為我不是社會民主主義者。

當他們抓工會成員的時候,

我沉默了,因為我不是工會成員。

當他們抓猶太人的時候,

我沉默了,因為我不是猶太人。

最後當他們來抓我時,

再也沒有人站起來為我說話了。」

一連串的「沉默」,一連串的「因為我不是......」,也是「善良者的袖手旁觀」。

納粹德國終於橫掃歐洲,造成大量人命傷亡。今時今日,因為「我都要開工搵食養老婆仔女」、「警察都係執行職務打份工」,縱容港共政權肆意妄為者,不正是示範著什麼叫做「邪惡盛行的唯一條件,是善良者的袖手旁觀」嗎?

「善良者的袖手旁觀」反面是「見地唔平擔幫剷」、「寧鳴而死,不默而生」。「見地唔平擔幫剷」、「寧鳴而死,不默而生」都是自由主義教人面對政治、人生的態度。西方英美等國家為何會比較文明進步,少些邪惡,跟思想觀念的正確是有密切關係的。

2019年7月4日 星期四

第三種自殺

反送中已導致三名香港人自殺。新近一位 28 歲姓麥的女子在長沙灣跳樓,據說亦和反送中有關。

梁凌杰的死,目標很清晰,是要以死控訴港共政府,帶出四大訴求。

盧曉欣的死,勸諫對象不是港共,而是同路的香港人,希望以自己的性命換取戰友們堅持下去,勿忘初衷。

到了 Zhita Wu,留下遺言:

「七一我去不了,其實真的絕望透了。所有的事情也讓我覺得沒有明天...累了,不想再為明天努力....我是會被社會淘汰的花枝,漂流在河上,而不是在樹上盛開的繁花。我沒有家...」

這是平凡人抵擋不住荒謬事態,敵不過無力感籠罩的自傷自憐。自殺不再是為了換取什麼,而跡近求解脫,此其實值得特別予以關注。可惜主流傳媒報導欠奉,即使是抗爭者,也往往把她和梁、盧並列,視之為「以死相諫」。實情是梁盧屬於「死諫」,Zhita Wu 非也,她是被過去幾個星期的種種大事摧殘致死。

為何要作此一區分?觀乎麥氏留字:

「對不起,每天起床和睡前看着這些新聞,感到很痛苦,甚麼也改變不了的無力感令人煎熬。對不起,也許是我太懦弱了,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對未來完全看不到希望,絕望得令人窒息。對不起,令人擔心了。對不起,不能再一起戰鬥,加油!」

此仍是平凡人抵擋不住荒謬事態,敵不過無力感籠罩的自傷自憐,語調是悲涼的,消極的。

儘管有

「不是民選的政府是不會回應訴求的,香港需要的是革命」

接著是

「點解可以咁仆街,政府黑警死不認錯,每日睇新聞都好嬲,點解香港會變成咁,著黑衫都驚,係咪癡線架,警察冇理由就搜人,速龍又冇 number,佢地阿頭又放任同容許咁做,未到 2047 年已經咁,第時點撚算,好嬲,但做唔到 d 乜,又改變唔到 d 乜,仲嬲。」

麥姓女子是被政府黑警死不認錯、TVB 天天選擇性地報導抹黑抗爭的新聞、警權過大未被制約、香港前途黯淡無光造就的憂憤迫死。這不是「死諫」,而近似於 Zhita Wu 案例。

自殺旨在死諫,會有停止的一日,當知道政府視人命如草芥,同路人的心還未冷,自殺就會停。

最怕自殺是抵受不住現實殘酷,急求解脫,現實不會一時三刻扭轉,意味著自殺人數只會有增無減,成為風潮。社工、心理專家該對治此一類型的自殺,非前一種。

正向積極的說話,太多人在說,不重覆。筆者只想介紹以下幾句話。

清代中興名臣曾國藩:「打掉門牙和血吞。」

法國存在主義哲學家卡繆 (Albert Camus):「除了沒用的肉體自殺和精神逃避,第三種自殺的態度是堅持奮鬥,對抗人生的荒謬。」

民初作家魯迅:「希望本是無所謂有,無所謂無的。這正如地上的路;其實地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面對荒謬,面對無力感,再抵擋不住,都要抵擋。希望是百折不撓的精神開出。辛亥革命前,誰想過帝制會有終結的一日?東歐劇變前,誰想過蘇聯會解體?用自殺的勇氣和狠勁,苦撐下去,生命是全沒意義,又如何?一日尚有一口氣在,絕不妥協投降!讓怨憤成為生存動力,久而久之,即可捱得過去,曙光近在咫尺。

還有,多讀些共黨的劣行,當你知道一手掀起文革的毛澤東仍被認為有「三分過,七分功」,八九年北京學生和平佔領天安門被官媒扭曲成「反革命動亂」,平反六四喊到現在都無回應,你就會明白香港變成現在這樣是有理由的。

2019年7月3日 星期三

請相信後生仔

對於七一金鐘起義,年長的人好像都經歷類似的心理轉變。首先覺得年青抗爭者是「鬼」,「衝黎做咩」,策略上太不智。接著開始替抗爭者擔心,怕警察會開槍,解放軍會入城,於是不斷勸抗爭者撤離。最後知道抗爭者主意已決,便默默誦禱,祈求他們平安返家,甚麼暴力都不緊要,最重要安全,同時懺悔自己過去做得不夠,苦了年青人。

人很奇怪,隨著年歲增長,多讀幾本書,閱歷豐富些,就喜歡指手劃腳,當起導師來。孟子說:「人之患,在好為人師。」真的沒有說錯。其實,只要想深一層,成年人那麼厲害,按理社會應該不斷文明進步,何解會沉淪至此?新四人幫、建制派、藍絲,不是成年人嗎?稍為聰明的人想到這裡,大概就會知道年長的人並不比年青人高明。甚至,年長的人因長期在陰險詭詐的世道裡生活,良知的敏感度反而不如年青人。「衝黎做咩」,策略上太不智反映年長的人囿於已有知識局限而不自知,「鬼」論則揭示年長的人的良知被殘酷現實磨蝕。

好不容易藉幾篇帖文澄清了「鬼」論,縱使萬般不願意接受暴力衝擊,都暫時包容下去。另一個問題來了。年長的人害怕歷史重演,擔心年青人不知死活地抗爭會觸及共產黨的底線,共產黨倒是不好惹的。毫無疑問,年長的人逐漸關心年青抗爭者,他們的良知甦醒了 (所以陶傑的偉論不宜太過苛責)。然而,在世界混得久,看得多相類似的事件重覆發生,竟認定今次也是一樣,六四要重演了。他們不知道,所謂歷史的規律,只有概然性,並無必然性,很大機會、很有可能發生不等於必然發生。況且,某年某月某日某地發生屠殺有甲乙丙丁一大堆條件,現在有完全相同的一大堆條件嗎?互聯網已很發達,香港亦比北京國際化啊!此處年長的人潛意識中仍覺得自己比年青人知道得多一些,可惜事實並非如他們所想,事實是鮮活的,充滿種種變數。

年青抗爭者堅決不走,等同拒絕年長的人的經驗指導。年長的人未必想主動放手,說句 go ahead,他們更似是被動地被孤立。唯一可以做,是求滿天神佛保佑年青人平安,弔詭的是,這才是年長的人最應該做的事。也不知是否宗教淨化人心靈,年長的人一邊誦禱,一邊看年青人勇武抗爭,腦際竟浮現種種往事,慨嘆自己昔日未夠盡力。指手劃腳、勸人快走都是外向的,是以高臨下,自傲自大。獨默禱、懺悔是內省的,是與年青抗爭者同在,是謙卑的。而方才解釋過,年長的人根本沒資格以高臨下,自傲自大,知識可以不合時宜,經驗可以不復重覆,判斷可以偏頗失誤。換言之,最後一種心理狀態是年長的人對待年青人應有的態度。

毛澤東說:「世界是你們的,也是我們的,但是歸根結底是你們的。你們青年人朝氣蓬勃,正在興旺時期,好像早晨八、九點鐘的太陽。希望寄托在你們身上。世界是屬於你們的。」作為年長的人,不用禁絕這樣阻止那樣,非議這樣批評那樣,讓年青人用自己的方式做事吧!信任年青人不是口講,而是放開心胸,跟從他們的步伐向前走,必要時保護他們免受傷害。

經過今次事件,許多年長的人都開悟了。七十後、八十後普遍同情年青抗爭者做法,未有追隨港共的暴徒論起舞,是一個進步。

2019年7月2日 星期二

記七一金鐘起義

2014 年的佔領被稱為「雨傘革命」,是因為其目的乃實現政制改革,爭取雙普選。昨天七一的佔領金鐘立法會,純粹由林鄭無回應五大訴求所蘊釀的民怨激發,此更應被稱為「起義」,「金鐘起義」。

當然,看在中共及其傀儡眼中,他們一定要把整件事抹黑成「暴動」,參與者是「暴徒」。這也不難理解,區徽被噴黑,昔日香港旗被擺上枱,主權移交後三個立法會主席的相片被拆掉,難道他們會說「明白」、「體諒」、「理解」?

闖入立法會大樓的人是否「暴徒」,只要各位曉得上網,不沉迷 TVB,答案顯而易見。

「暴徒」會叫人保護圖書文物,不要破壞?會說「我們不是賊人,不會不問自取」,然後在雪櫃放下紙幣才拿汽水?會留下施偉賢和黃宏發的相片不拆?會在警方施放催淚彈時給予同行人士一片檸檬含口 (檸檬可抗催淚煙)?會在前線站在年長的人前面?會明知將近十二點,仍調頭回去抬走自己的同伴,高呼「要走一齊走」?會將生理鹽水、頭盔和口罩帶回家,慳得就慳?「暴徒」倒不是,卻是一群可愛的年輕人。

起初年青抗爭者撞玻璃門的手法確是拙劣,惹人懷疑他們是「鬼」。可是,面書一則帖文澄清一切:

「有社總朋友 / 教友說:在現場的社工朋友透露,他們不是鬼,而係死士,有十幾人,預了無咗條命。另一朋友也說,現場青少年告昨晚煲底開會,有九人舉手做死士。所以佢哋係想自殺,不過用另一方式。」

仔細想想,兩百萬人上街無用,三名戰友先後殉港,自己異常憤慨,竟不知可以做些什麼,唯一能夠做就是「同佢攬住一齊死」。「佢」具體指什麼?年青抗爭者自己可能都未必知,只是發洩怨憤需要有對象,於是他們鎖定了立法會大樓的玻璃門。

拙劣是有經驗的大人看上去,實際是稚嫩,他們從未做過,懷著義憤第一次做。一次接一次推車撞,是民怨的表現,泛民梁耀忠、郭家麒想阻止,民怨又怎會是你們可以阻擋得了?

事實上,從不少到過現場的人口中,可以發現年青抗爭者是勸不下的,他們完全沒有退場的念頭,只知一往無前,「有前無後,打死罷就」。「若你在現場,你就知是勸不了的 (我在現場)。解鈴還需繫鈴人,始作俑者是林鄭。若真的愛護年輕人,香港人應該包圍禮賓府,迫林鄭回應市民的五大訴求。否則,今晚很有機會流血...」(面書專頁「金水」帖文),有人亦言當時現場氣氛猶如戰場。怨憤是非理性的,必須一瀉而盡,否則任何理由都不能起作用。說到這裡,必須對昨日警隊的表現予以肯定。 多得他們,悲劇才不致發生。

關於警察不在下午動手,晚上又撤出立法會大樓,眾說紛紜,盧偉聰有一套解釋,陰謀論又有一套說法。筆者的見解是,姑勿論警隊過去幾個星期如何著魔,昨天由下午一時至晚上十二時,其做法是適切的,克制的,用他們的說法,是「以最專業的知識作出了最恰當的判斷」。

一直跟進著事態發展的人都知道,大約下午二三時,防暴警察已經在替長槍上彈,未知是橡膠子彈抑或布袋彈。不過,玻璃門穿了,防暴警察仍未有即時開槍或出警棍,只是與抗爭者對峙。

至晚上八時左右,鐵閘被撬開,本來防暴警察已在閘後恭候多時,警告抗爭者一進入,即使用武力及馬上逮捕。不知何故,抗爭者進入,防暴警察竟撤出大樓,一直到十時才有消息說警方會在短時間內清場。按照道理,清場何用預先告知?預先告知,準時凌晨才施放催淚彈,亦未有進入金鐘站拉人。凡此種種,相比六一二的咬牙切齒,顯然有收斂。單從行為本身講,是應該肯定的。不然的話,下午就可以流血,晚上也可以流血。

有人覺得警方故意擺「空城計」引抗爭者犯錯變真正的暴徒,有人覺得警方過林鄭一棟。然而,請注意,這些都是猜測。客觀效果上,警方未有造成大規模流血衝突,順利完成清場,高明得很。抗爭者方面,一直累積的怨憤得以宣洩,《金鐘宣言》的發表及具震撼性的相片影象甚至連美國總統特朗普都被打動,對習近平簡略提及香港問題,多間外媒頭版報導香港立法會被佔領,此對整個抗爭運動的士氣是有益處的,是鼓舞的。與其投以懷疑與敵意,不如將之看成一個契機,修補警民嚴重的撕裂。讓警方知道,抗爭者不是凡警必仇,抗爭者也可以撐警,關鍵是警方執法時必須使用真正的最低限度的適當的武力。

另外,當抗爭者佔領立法會會議廳,張超雄一直在廳中,朱凱廸、許智峯緊隨其後。或許,他們是想搶曝光,為他朝的選舉鋪路。可是,各位不要忘記,整個佔領極有機會被港共定性為「暴動」,有名有姓的人物在暴動現場,要控告的話,他們走得了嗎?還有鄺俊宇在夏慤道開咪,要求警察不要做得太盡,楊岳橋在海富中心幫忙呼籲在場人士趕快乘地鐵離開,區諾軒背著大聲公到處跑……他們為選票,但至少也發揮著一些正面作用。即使毛孟靜的改圖刪去「是您的隊友出賣我們」加入「預左啦,已經有三個人死左啦」,對溫和非暴力黃絲亦起煽情作用,令他們不再罵「鬼」,改為「救救孩子」,留在夏慤道不走。泛民是作惡多端,但昨日的表現,算是盡了他們應盡的本份。

還有金鐘站職員情急智生,開閘讓抗爭者坐最後一班車。許多未必認同勇武抗爭的和理非支持者,放下成見,默默在路旁支持立會內的年青人,部份甚至心感內疚、懺悔......太多太多值得表揚,太多太多令人感觸。

「金鐘起義」注定是香港歷史上一件大事。我們創造了歷史,也見證了歷史。

經此一役,五年來關於「勇武就是鬼」的誣衊一掃而空 (連何韻詩、卓韻芝都站在年青抗爭者一邊),和理非、勇武的路線之爭亦可以休矣 (原來遊行可以繼續,勇武亦未嘗不可,彼此奧援就行)。剩下來是看林鄭及警隊的反應。觀乎凌晨四時林鄭一味譴責暴力行徑,又有傳警方開始搜捕到過立法會的人,甚至不惜誘使教師告密,如果真是這樣,港共可謂冥頑不靈!歷史上沒有一個極權是可以長久的!小心不得善終!

教師假如利用學生的信任告密,此人亦不配從事教育工作。不分是非善惡,何以教?斷送學生人生前景,何以育?置學生於死地以自肥,非教師也,教畜而已。

最後,擺出龍獅香港旗,不是戀殖,而是嚮往七十年代開始英國人帶給香港的廉能政治、高效率重民意的政府。撕毀基本法,是因為「港人治港,高度自治」、「五十年不變」全被證明是謊言。奉勸中共一句,認真看清有關事實,夾硬扣香港人「反中」、「港獨」帽子,中共對香港只會越來越難管治,勿謂言之不預 (如要搞「港獨」,昨晚即可成立臨時政府,完成廣場制憲)!

堅持下去,抗爭到底!林鄭不答應全部訴求誓不罷休!香港人在進化中,我們在香港,香港有希望!

2019年7月1日 星期一

一群禽獸畜牲

魔警蓄意開槍射殺手無寸鐵的抗爭者,竟有十六萬五千人撐警。不要說他們被 TVB 洗腦,被蛇齋餅粽收買,他們許多真的篤信抗爭者是暴徒,是受外國勢力煽動搞亂香港,這就是意底牢結,觀念的災禍。

因為篤信一錯誤觀念,於是連人性良知都埋沒了,梁烈士人死已不能復生,為何還要拆人祭壇,掃人祭品?如果只是政見不同,尚且可以包容,但人格出了問題,不做人而選擇做禽獸畜牲,面對野蠻生番,有什麼交流商討餘地?人會面對張牙舞爪的獅子老虎講人道原則,和平理性非暴力嗎?

警察濫暴、警權過大是迫切需要正視的問題。不是出聲主張獨立調查、建議制約,而是大講適度武力,鼓勵魔警做得對。這是人話嗎?對不住中槍者都算,十六萬五千人是在送魔警入絕路,讓他們血腥的雙手更沾鮮血,到出事了,上國際法庭,十六萬五千人會代魔警受靶嗎?不會。港共林鄭諸位會出聲嗎?看她和盧偉聰「潛水」去也,相信亦不會。置魔警於死地而不覺得有愧疚,如此對待盟友,有道德可言嗎?

最無恥是譚詠麟、鍾鎮濤、陳友、梁家輝、陳欣健、鄧竟成、任達榮、盧寵茂。全部上了岸,有名有利有地位,何必和野蠻生番為伍?

譚詠麟、鍾鎮濤、陳友、梁家輝要上大陸賺錢,無人阻止你們,但你們有必要出席撐警大會嗎?不只出席,更要肉麻地說「警察哥哥辛苦晒」、「阿 sir、madam,辛苦晒,我哋絕對撐你」,並向弱者抽刀「有些年輕人九唔搭八」。做人何必要做到不分青紅白皂?

鄧竟成說:「我們香港有一支亞洲最好的警察,將香港一段長時間保持成為世界上其中一個最安全的城市之一,所付出的努力和貢獻,好像完全被人忘記。香港警察過去幾個星期,在這般極度困難、艱難、被挑釁、被侮辱環境下工作,但他們仍然很克制,用其專業處理很多問題,我們在此一起歡呼,多謝阿 Sir,多謝 Madam。」

不好意思,香港人從沒忘記皇家警隊的功績!主權移交初期的警隊功績亦然!香港人現在仇警,是因為最近幾個星期,魔警向抗爭者頭部蓄意開槍!在中信大廈蓄意用催淚彈謀殺逃生群眾!還有控告和平抗爭者暴動罪,如癌症伯伯老吳!凡此種種,是克制的表現嗎?是用到專業處理問題嗎?有什麼好歡呼?警察在極度困難、艱難、被挑釁、被侮辱環境下工作,要歡呼,那麼老師呢?醫護人員呢?誰在縱容警隊成魔?你鄧竟成都退休了,為什麼要這樣做?

任達榮說:「簡直瘋了,侮辱我們警務處長的專業判斷,明明是暴動,已經有 2016 年旺角暴動的案例在此,居然叫我們撤回,沒有可能。」

何等垃圾!六一二有火光嗎?有,魔警開槍造成。有磚頭飛嗎?多條影片都沒有,中槍、抗爭者被圍毆則一條接一條。「簡直瘋了」,這句話該對警察說,2016 年旺角暴動根本不能和六一二同日而語,白頭佬瘋言瘋語亂說什麼?不撤回暴動定性,你有權叫不撤回嗎?你不過是前警務處副處長而已。

世上沒有一個地方警察濫暴仍有十六萬五千人去撐,世上沒有一個地方人都死了仍去騷擾亡靈,落亡靈的面。假如六一二開槍令港共成為非法政府,六三零撐警則揭露親共、親建制者全是一班禽獸畜牲!外交部駐港公署面書向警察致敬,他們都是禽獸畜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