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10月28日 星期四

水滸故事的開始

《水滸傳》的故事以洪太尉誤放上清宮「伏魔之殿」的三十六天罡星、七十二地煞星開始,這一百零八星即後來的一百零八條好漢。

天罡、地煞在《西遊記》中也提及,孫悟空向菩提祖師學法術,菩提祖師曾問他想學天罡三十六變,抑或地煞七十二變。

安排洪太尉放走一百零八星有特別意思,他是朝廷命官,太尉相當於最高軍事首長,禍亂之源由洪太尉打開,實際是暗示民變、大規模造反乃朝廷自招、朝廷之自作孽。往後出場的高逑、蔡京等,全是朝中高官,他們的作惡造就梁山泊的英雄好漢,換句話說,無朝廷之奸佞小人,民變絕不會發生。

「九紋龍」史進是一百零八條好漢中首位出場者。他是華陰縣史家莊史太公之子,身上刺有九條龍的圖案,故稱「九紋龍」。自小酷愛武術,其父遍請名師教其習武,一日遇上前東京八十萬禁軍教頭王進。

《水滸傳》雖不如《紅樓夢》伏筆處處,王進卻彷彿是林沖的先導,預示著林沖的下場。王進因病未能出席高俅的太尉任職大典,因而觸怒高俅,復加上王進之父當年曾出手教訓高俅,新仇舊恨交織之下,王進攜母棄官,避禍離京,輾轉在陝西延安府史家莊遇見史進。

史進雖醉心武學,但所練皆非上乘。王進就著史進諸多破綻出言提點,激發史進要求與他比武,結果王進輕易取勝。史進知道眼前此人實力非凡,遂一改之前態度,急忙奉茶拜王進為師。經王進調教後,史進武藝大大提升。為免牽連史家,王進毅然離開史家莊。

少華山首領陳達攻打史家莊,被史進輕易打敗並捉住,陳達兩個兄弟朱武及楊春得知後往史家莊求情,史進被其兄弟情義感動,放走陳達。從此四人成為好友。

史進信使酒醉,被獵人李吉找到,李吉搜其身,發現少華山頭領給史進的回信,李吉趁機偷了那信函,向官府舉報史進與強盜勾結。官府派兵往史家莊捉人,被史進擊退。史進因意外殺死官差,被迫離家避禍,途中結識魯智深。

第三回「史大郎夜走華陰縣,魯提轄拳打鎮關西」記史、魯二人初次結識:

史進在路,免不得饑食渴飲,夜住曉行。獨自一個行了半月之上,來到渭州。「這裡也有一個經略府,莫非師父王教頭在這裡?」史進便入城來,看時,依然有六街三市。只見一個小小茶坊,正在路口。史進便入茶坊裡來,揀一副座位坐了。茶博士問道:「客官,吃甚茶?」史進道:「吃個泡茶。」茶博士點個泡茶,放在史進面前。史進問道:「這裡經略府在何處?」茶博士道:「只在前面便是。」史進道:「借問經略府內有個東京來的教頭王進麼?」茶博士道:「這府裡教頭極多,有三四個姓王的,不知哪個是王進?」道猶未了,只見一個大漢,大踏步竟入走進茶坊裡來。史進看他時,是個軍官模樣,怎生結束,但見:

頭裹芝麻羅萬字頂頭巾,腦後兩個太原府紐絲金環,上穿一領鸚哥綠紵絲戰袍,腰繫一條文武雙股鴉青絛,足穿一雙鷹爪皮四縫干黃靴。生得面圓耳大,鼻直口方,腮邊一部貉搭鬍鬚;身長八尺,腰闊十圍。

那人入到茶坊裡面坐下。茶博士便道:「客官要尋王教頭,只問這個提轄,便都認得。」史進忙起身施禮道:「官人請坐拜茶。」那人見了史進長大魁偉,像條好漢,便來與他施禮。兩個坐下。史進道:「小人大膽,敢問官人高姓大名?」那人道:「洒家是經略府提轄,姓魯,諱個達字。敢問阿哥,你姓甚麼?」史進道:「小人是華州華陰縣人氏,姓史,名進。請問官人,小人有個師父,是東京八十萬禁軍教頭,姓王名進,不知在此經略府中有也無?」魯提轄道:「阿哥,你莫不是史家村甚麼『九紋龍』史大郎?」史進拜道:「小人便是。」魯提轄連忙還禮,說道:「聞名不如見面,見面勝似聞名。你要尋王教頭,莫不是在東京惡了高太尉的王進?」史進道:「正是那人。」魯達道:「俺也聞他名字。那個阿哥不在這裡。洒家聽得說,他在延安府老種經略相公處勾當。俺這渭州,卻是小种經略相公鎮守,那人不在這裡。你既是史大郎時,多聞你的好名字,你且和我上街去吃杯酒。」魯提轄挽了史進的手,便出茶坊來。魯達回頭道:「茶錢洒家自還你。」茶博士應道:「提轄但吃不妨,只顧去。」

「提轄」是官職名,魯智深原本是做官的。

又「俺」、「洒家」是宋元時代北方口語,有粗鄙、自以為是、妄自稱大的含義。魯智深的直率豪爽,於此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