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8月23日 星期五

記憶與遺忘的鬥爭

抗爭者留在荃灣的「光復香港,時代革命」、「I miss u 梁天琦」塗鴉已被油漆覆蓋,猶如曉欣的遺書,彷彿從沒存在過一樣。除名毀憶,是港共政權正在做的事,但果真有效嗎?香港人會忘記六月至今所流過的血淚和汗水嗎?不見得。只怕政權越要老百姓忘記,老百姓越記得刻骨銘心。看看小朋友都聲嘶力竭高呼「香港人加油」,就會明白那種刻骨銘心的程度。

除名毀憶 (又稱記錄抹煞) 始於古羅馬時期,元老院以去除某人生前留下的種種痕跡 (如銘文、雕像、貨幣、文字記錄等),作為對該人的懲罰。帝俄時期,伊莉莎白發動政變奪權,伊凡六世母子被囚禁。民間有伊凡名字和頭銜的硬幣、公文和出版物,都被有組織地沒收和銷毀。此乃除名毀憶一顯例。蘇聯管治時期,秘密警察首腦、「大清洗」主要執行者之一尼古拉.伊萬諾維奇.葉若夫,被打成「德國間諜、托洛斯基陰謀集團成員,謀殺史太林」。其和史太林同行的影像立即從照片中被抹去,猶如他不曾和史太林同行一樣。這也是另一次除名毀憶。

要對抗當權者的除名毀憶,別無他法,就是好好記著那道血痕、那種刺痛。米蘭.昆德拉說:「人類對抗權力的鬥爭,就是記憶與遺忘的鬥爭。」放下那道血痕、那種刺痛,等於妥協退讓,讓當權者得逞。

曾俊華做「和事佬」,撰文說:「香港病了,而且還病得很重」、「這不是一場戰爭。這裡沒有死敵,有的只是家人。我們大家有不同的年紀、不同的職業、不同的身分,還有不同的政治信念;但我們都是香港人,是住在同一屋簷下的一家人。這是我們之間最基本的共同基礎」、「既然我們是一家人,我們就有可能做到那最難做的事:寬恕與和解。」

阿 John,寬恕、和解誰不想?但黑警做了些什麼?新屋嶺密室恐怖審問,抗爭者被打至骨折,少女子宮被踢至出血。尖沙咀救護員被射盲右眼現在仍不見光明。七百名義士被捕。六名烈士殉身。他們本來都是活生生、有血有肉的個人,有自己美滿的人生,為何他們要受這種苦?他們受了委屈,我們作為其同伴,不報仇,搞寬恕、和解?此在情在理根本說不通!寬恕、和解可以,有朝一日落實轉型正義,林鄭一眾高官及黑警被送上國際法庭受審,他們獲應得的懲罰,屆時即可以寬恕、和解。否則,任何時候提出寬恕、和解都不適宜。

況且,中共及其傀儡玩拖字訣,以遺忘磨蝕抗爭者心志。「對話平台」由唐英年、錢大康、曾鈺成等組建。唐英年是「反暴力、救香港」集會發起人,錢大康拒譴責警方及陪學生到警總投訴、曾鈺成出席過「守護香港」集會並發言。「對話平台」真是坦誠對話?更似是換取時間拉一派打一派,削弱抗爭者勢力。有網友心水清,找出 2014 年佔領期間與林鄭對話的四位學生的下場,周永康、羅冠聰、岑敖暉、鍾耀華在佔領結束後皆被判監。寬恕、和解?還敢嗎?

銘記那道血痕、那種刺痛走下去,會為香港帶來什麼樣的局面,不得而知。可以知道的是,抗爭無疾而終,香港人會落得怎樣的下場。

跟八旬老父聊天,他對英國駐港總領事館僱員港人鄭文傑在深圳被行政拘留深感不滿:「你拉還拉丫,邊有可能屈人地叫雞?人地有女朋友架。」其實,堆砌冠冕堂皇的理由去做非法拘捕,乃中共的常態。陳日君說得好,中共隨時可以羅織罪名。沒有做過?誰在意,總之就是要鎖要拉。竊以為這是反送中最主要的原因,也是香港人恐共的原因。

有了李波、桂民海、林榮基的前科,鄭文傑事件實在不足為奇。不想這些事態成為香港日常,就要堅持「光復香港,時代革命」、「五大訴求,缺一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