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8月11日 星期五

黃巢之亂

唐僖宗乾符二年 (公元 875 年),黃巢響應王仙芝起兵造反,爆發「黃巢之亂」。

早在黃巢、王仙芝前,裘甫已於大中十三年 (公元 859 年) 領導浙東地區農民暴動。唐懿宗咸通九年 (公元 868 年),被派往桂州討伐南詔的戌卒 (共 800 人) 因駐守期滿無法還鄉,憤而譁變,劫奪糧庫,擁立糧料判官龐勳為首領,擅自北歸。儘管裘甫、龐勳之亂最後被平定 (皆借外族助戰平亂),民變勢頭卻一發不可收拾。

王仙芝,濮州人,以販賣私鹽為業。連年饑荒旱災,迫逼他與三千饑民在長垣起事,自號「天補平均大將軍」。曹州、濮州先後被攻克,黃巢未幾與之聯合,叛軍聲勢更加浩大。

黃巢,曹州冤句人,出身鹽商家庭,同樣販售私鹽。因慘遭朝廷剝削,起來反抗,加入叛軍行列。

乾符三年 (公元 876 年) 七月,天平節度使宋威在沂州大敗王仙芝,王率殘部逃走。九月,王仙芝攻克汝州,殺董漢勛、劉承雍,俘王鐐,劍指東都洛陽。十一月,叛軍攻佔郢州、復州。

王鐐力勸仙芝歸順,蘄州刺史裴偓、宰相王鐸 (王鐐堂兄) 亦誘降仙芝 (「王仙芝攻蘄州,蘄州刺史裴渥,王鐸知舉時所擢進士也。王鐐在賊中,為仙芝以書說渥。渥與仙芝約,斂兵不戰,許為之奏官;鐐亦說仙芝許以如約」),仙芝動搖。

黃巢痛罵仙芝「始吾與汝共立大誓,橫行天下。今汝獨取官而去,使此五千餘眾何所歸乎?」對他毆打,傷其頭部。「仙芝畏眾怒,遂不受命。大掠蘄州,城中之人,半驅半殺,焚其廬舍。渥奔鄂州,敕使奔襄州,鐐為賊所拘。賊乃分其軍三千餘人從仙芝及尚君長,二千餘人從巢,各分道而去」。

仙芝、黃巢分道揚鑣,前者轉戰南方,後者領兵北上。二人一度合兵攻宋州,但不久再分開。乾符五年 (公元 878 年),王仙芝逼近江陵,荊南節度使楊知溫求援於李福,李福率沙陀兵來救,仙芝不得要領,只好「焚掠江陵而去。江陵城下舊三十萬戶,至是死者什三四」。

二月,仙芝在黃梅為曾元裕所破,被斬首。餘部與黃巢合流。

黃巢陷陽翟、郟城、汝州、鄆州等。仙芝死後,他代領其眾,自稱「沖天大將軍」,改年號王霸。

乾符六年 (公元 879 年),黃巢血洗泉州,劫殺富商萬人。叛軍旋即入廣東,攻佔潮州。黃巢向朝廷討封廣州節度使不成,攻克廣州,大肆殺戮,不少阿拉伯、猶太、波斯商人遇害 (共十二萬),財寶全數遭掠奪。

唐僖宗廣明元年 (公元 880 年),叛軍北上渡過淮河,攻下東都洛陽。沒多久,入潼關,僖宗出走四川。黃巢即位於含元殿,建國號「大齊」,改元金統。

中和二年 (公元 882 年) 是關鍵的一年。黃巢大將朱溫降唐,沙陀人李克用也率兵萬餘人南下助戰。黃巢不敵,撤出長安,改攻蔡州,節度使秦宗權戰敗投降。黃圍攻陳州,遭遇頑強抵抗,轉戰山東。中和四年 (公元 884 年) 三月,為朱溫敗於王滿渡,手下紛紛倒戈,黃巢自知大勢已去,向東北逃亡。

李克用率騎兵晝夜追擊黃巢,不果。六月,黃巢死於泰山狼虎谷 (一說被林言殺害,一說自刎)。

「黃巢之亂」是唐末民變中規模最大、影響最深遠者,時間長達十年,波及山東、河南、兩江、閩浙、兩廣、兩湖、陝西等地。

黃巢入江西,經江浙,從山東轉戰廣東,再由廣州回攻洛陽,破潼關,攻入長安,禍延半壁江山。運送南方物資至關中的運河系統因而遭切斷,江南取之不盡的財富、物產被摧毀殆盡。安史亂後唐室延祚的經濟條件驟失,變相制唐室死命 (故此有史家曰:唐室實亡於黃巢起兵,詳參陳寅恪《唐代政治史述論稿》)!

朱溫、李克用冒起,一為無賴,一為外族,兩人同對唐室構成威脅。孫國棟<唐宋之際社會門第之消融>指出,黃巢於南方大開殺戒,幾近毀滅安史亂後渡江的世家大族。唐室向來依靠世家大族支持,現在賴以維繫政權的社會條件都不見了,滅亡自然是遲早的事。

不同於劉邦、朱元璋,黃巢並無奪取天下的大志。其由始至終只為發洩憤恨,勒索唐室。

又嗜殺成性、不關心經濟民生、未消滅分鎮關中的唐朝禁軍......種種短視和不思進取,間接為日後被唐室擊潰鋪路。

中國共產黨憑藉工農運動和游擊戰起家,其把「黃巢之亂」稱為「黃巢起義」、「農民戰爭的創舉」,未免過度美化,政治凌駕學術。

[主要參考資料]

1. 司馬光,《資治通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