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月16日 星期二

雁門與瓦橋關之戰

太平興國五年 (公元 980 年) 三月,契丹派出十萬兵馬南侵雁門。潘美令楊業「領麾下數百騎 (《宋史》指「數千騎」) 自西陘出,至雁門北口,南向擊之」,契丹兵大敗,駙馬、侍中蕭咄李被殺。從此契丹每望見楊業部隊之旌旗,必急忙撤退,不敢與楊業正面交鋒。

楊業即北漢名將劉繼業,以驍勇善戰見稱。太原被圍,他奉劉繼元之命據城死守,一出擊定為宋軍帶來傷亡。及後繼元投降,繼業還艱苦奮戰。宋太宗欲羅致他,遂「令中使諭繼元,俾招繼業」。繼業「北面再拜,大慟,釋甲來見」,太宗對其予以慰撫,批准他「復姓楊氏,止名業」,且授予官職。

楊業屢立戰功,人稱「楊無敵」。太宗覺得他「老於邊事,洞曉敵情」,命楊業「知代州兼三交駐泊兵馬部署......賜予甚厚。」「雁門之戰」,楊業大顯神威,除了蕭咄李被殺,馬步軍都指揮使李重誨亦遭生擒,宋軍繳獲許多鎧甲革馬。

十月,遼景宗耶律賢親自率兵包圍瓦橋關。十一月,宋軍夜襲遼營,被蕭干、耶律赫德擊退。北院大王耶律休哥統領遼軍於瓦橋關東部防禦宋軍,宋軍將領張師忽然突圍而出,耶律休哥躍馬入陣,斬殺張師,宋軍潰敗。

未幾,耶律休哥率精騎渡河奮擊,宋軍兵敗如山倒,被追至莫州,沿路屍橫遍野。

太宗原本打算領兵北上抵禦契丹,適逢遼軍班師回朝,他竟萌生攻伐幽州的念頭 (以劉遇充幽州西路行營壕寨兵馬部署,田欽祚為都監;曹翰充幽州東路行營壕寨兵馬部署,趙延溥為都監)。幸好翰林學士李昉、扈蒙等人期期以為不可,有關計劃才被擱置 (「昉等請養驍雄,廣積儲,寬諸期歲之間,用師未晚。帝深納其說,即下詔南歸」)。

太宗返回汴京,「廷臣多迎帝意,言宜速取幽、薊」,唯獨張齊賢力排眾議,上疏曰:

「方今海內一家,朝野無事,關聖慮者,豈不以河東新平,屯兵尚眾,幽燕未下,輦運為勞?臣愚以為此不足慮也。自河東初下,臣知忻州,捕得契丹納粟典吏,皆云:『自山後轉般,以授河東。』以臣料,契丹能自備軍食,則於太原非不盡力,然終為我有者,力不足也。河東初平,人心未固,嵐、憲、忻、代未有軍寨,入寇則田牧頓失,擾邊則守備可虞。及國家守要害,增壁壘,左控右扼,疆事甚嚴,恩信已行,民心已定,乃於雁門陽武谷來爭小利,此其智力可料而知也。聖人舉事,動在萬全,百戰百勝,不如不戰而勝。若重之慎之,則契丹不足吞,燕、薊不足取。自古疆場之難,非盡由敵國,亦多邊吏擾而致之。若緣邊諸寨撫馭得人,但使峻壘深溝,畜力養銳,以逸自處,寧我致人,此李牧所以用趙也。所謂擇卒不如擇將,任力不如任人。如是則邊鄙寧,邊鄙寧則輦運減,輦運減則河北之民獲休息矣。臣聞家六合者以天下為心,豈止爭尺寸之事,角強弱之勢而已乎!是故聖人先本而後末,安內以養外。陛下以德懷遠,以惠勤民,內治既成,遠人之歸可立而待也。」

南宋學者呂中說:

「齊賢之論其知本矣;然徒知遼未可伐,而不知燕、薊在所當取。豈惟齊賢,雖趙普、田錫、王禹偁亦不之知也。蓋燕、薊之所當取者有二:一則中國之民陷於左衽,二則中國之險移於夷狄。燕、薊不收則河北之地不固,河北不固則河南不可高枕而臥也,特太宗時未有可取之機耳。」

耶律休哥立下大功,官拜于越。《遼史》:「于越,貴官,無所職。其位居北、南大王上,非有大功德者不授。」休哥高瞻遠矚,智略宏遠,擅長判斷敵情,且不居功,士卒因而十分擁戴他。

太平興國七年 (公元 982 年),遼景宗身患惡疾,臨終前命韓德讓、耶律斜軫受遺詔,立長子梁王耶律隆緒 (契丹名文殊奴,年僅 12 歲) 為新皇帝。隆緒甫即位,尊母親蕭氏為太后,並恢復國號曰「大契丹」,改元統和。

這時太宗遣使往渤海「賜其王詔書」,希望渤海國王能發兵響應宋軍滅遼。「約滅遼之日,幽、薊土宇復歸中朝,朔漠之外悉與渤海,竟無至者」。太宗後來遣使往高麗求出兵夾擊遼國,高麗未有回應 (宋徽宗「聯金滅遼」之計,肇始於太宗。此計卒之令北宋走上滅亡之路,由此可知太宗不通曉軍事)。

[主要參考資料]

1. 陳邦瞻,《宋史紀事本末》。

2. 畢沅,《續資治通鑑》。

3. 李燾,《續資治通鑑長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