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7月20日 星期四

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乾

「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乾」出自李商隱詩《無題之四》,是他在妻子王氏病逝時的感慨之言。

李商隱,晚唐詩人,與杜牧齊名,合稱「小李杜」。

他曾與令狐綯一同遊學,令狐綯父親令狐楚有政治影響力,在令狐父子向考官施壓下,李高中進士。

可惜李不久往涇州充當王茂元幕僚,並娶其閨女晏媄為妻。王與李德裕交好,被視為「李黨」成員,令狐父子則屬於「牛黨」。牛李黨爭熾烈,李身陷尷尬處境,很快受到批評,遭指責背叛恩主。

李商隱未有後悔跟王氏成婚,二人婚後感情甚佳。妻子的秀外慧中、溫柔體貼、持家有道,他尤其欣賞。

不過,李長期在外遊歷,夫妻聚少離多,令他對王氏心懷歉疚。

加上唐武宗死後,李德裕政治集團失勢,王茂元未幾身故,宣宗繼位,起用以白敏中為首的「牛黨」勢力。作為「牛黨」叛徒,李商隱無法分享成果。仕途上的坎坷,使他更加覺得對妻子不住。

大中五年 (公元 851 年),王氏病逝,李商隱萬分悲痛,於是寫下《無題之四》。

「相見時難別亦難」言夫妻二人聚少離多,感情卻深厚。「東風無力百花殘」暗示妻子離世自己無力回天。「春蠶到死絲方盡」,「絲」通「思」,表示自己會一直思念妻子,至死方休。「蠟炬成灰淚始乾」,「蠟炬成灰」需要一段時間,「淚」源自悲傷,示意哀痛暫難平復。

哲學史家馮友蘭在《三松堂自序》中說:「歷來的著作家,凡是有傳世著作的,都是嘔出心肝,用他們的生命來寫作的。照我的經驗,作一點帶有創作性東西,最容易覺得累。無論是寫一篇文章或寫一幅字,都要集中全部精神才能做得出來。這些東西,可能無關宏旨,但都需要用全副的生命去做,至於傳世之作那就更不用說了。李商隱有兩句詩:『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干。』蠶是用它的生命來吐絲的,蠟是用它的生命來發光的。」

這個新解,恐怕李商隱始料不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