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8月17日 星期四

英治年代的香港教育令「港人治港」走入死胡同

英治年代的香港教育有兩大特色:填鴨及功能主義。

填鴨,顧名思義,是將一大堆知識灌入學生腦中,所採取的方式莫過於死記硬背,考核方法則為公開考試。舊時沒有互聯網,翻查資料不容易,記誦有其價值。不過,任何反省性的、批判性的思考,基本上欠奉。香港幾代人對自己所學乃至社會的總體發展方向全無客觀檢視,可謂填鴨教育的遺毒。

功能主義一詞看似高深,實際卻是要將所學和「有咩用」、「work 唔 work」掛鉤。凡在社會上見其功用、work 到的,都值得學,反之則不值得學。這一原則下,中小學寧願教學生學畫畫、樂理,都不願教其思考方法,因學會畫畫將來可做繪畫班導師、樂理可教琴,思考方法世上倒沒有思想家這一工作崗位。進入大學,儘管提倡博雅教育,亦有哲學系的成立,此更似是少數理想主義者念茲在茲,哲系被稱「頹系」遭賤視更屬常態。功能主義教育病入膏肓,是在職進修風氣甚囂塵上,人們錯認進修有 cert 便是讀了很多書,對廿四史、《紅樓夢》、莎翁名著竟聞所未聞。

誠然,英國人重視填鴨及功能教育,有其管治考量。他們希望香港人能踏實工作,對政治不要有太多意見及反對聲音。有指香港人猶如沒有頭腦的肌肉發達的大隻佬,此比喻再貼切不過。

然而,英治年代,政府決策由一群資深的、經驗豐富的殖民地官員負責,他們都是外國人,香港教育的弊病未浮面 (李彭廣指麥理浩年代的港府高層官員都是外國人,見《管治香港:英國解密檔案的啟示》)。97 主權移交後,實行「港人治港」,由香港土生土長的華人精英當家作主,昔日教育制度的毒性,慢慢滲出。最明顯是大灑金錢在西九高鐵、故宮博物館上,竟無一官員從根本處提出質疑,大家都只在做好件事上用心,不去問事情本身應不應該做。又荒唐如用粉嶺高球場建屋、拆卸鬧市中的休憩用地建牙籤樓,完全不合常理,只知盲目增加單位數量,卻忽略歷史保育、環境美觀等重要性。

尤其不幸的是,不只官員,下至各行各業,中高層都是這樣思維,有優秀的駕駛技術又如何,車的方向是向著懸崖,終究是要車毀人亡的,香港所處大約是這麼一種困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