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2月19日 星期六

李清照<浣溪沙.小院閒窗春色深>

小院閒窗春色深,重簾未卷影沉沉,倚樓無語理瑤琴。

遠岫出雲催薄暮,細風吹雨弄輕陰,梨花欲謝恐難禁。

評賞:

「小院」點明詞中作者所在之地。「閒窗」有兩解。一指闌窗,有雕花和護欄的窗子。一指幽閒的窗子,窗子一直閒掩著。小院隱蔽在春色已深、綠樹繁花中,窗子閒掩,庭院未見人來往,可謂落寞至極。

「重簾」即層層簾幕。層層簾幕未有捲起,致使閨房中暗影沉沉。前一句寫外面景物,後一句寫室內見到的狀況,通過細緻的環境描寫,作者雖未出場,其孤寂悽苦已充分透露。

「倚樓」,誰去倚呢?當然是作者。作者出場,憑樓遠眺,本來是希望借自然美景尋求一些慰藉,卻「無語」起來,其內心之陰沉鬱悶可想而知,連景物都無法協助排遣。「理瑤琴」,「理」指撥弄,「瑤琴」即玉琴,坐下彈起琴來,藉以破除孤寂,訴說愁懷,但試問閒愁鬱悶又怎能輕易被琴聲驅走?

「遠岫出雲」取自陶淵明<歸去來辭>:「雲無心以出岫,鳥倦飛而知還」,指傍晚黃昏時分。「催薄暮」更加清楚點明太陽將下山。

微風吹拂,雨花飛濺,謂之「細風吹雨」。「輕陰」,暗淡的輕雲。「弄輕陰」指微風吹動著細雨,撥弄著暗淡的輕雲。時光飛逝,晚景蕭瑟,無異於在愁人心上加添一重厚厚的陰影,愁懷難遣。

「梨花欲謝恐難禁」,梨花每在春色濃郁之時盛開,「梨花欲謝」即是春天快將消逝。時光悄無聲地溜走,連帶梨花的美艷 (也借代自己的美艷年華,以及對愛人返家的憧憬) 悄無聲地被帶走。悲涼至此,人的悲傷愁思焉能禁止,故曰「恐難禁」。

全首詞沒有直白訴說自己的感受,而是借景抒情,極盡婉曲之能事。從風格上看,當屬於李清照前期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