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10月5日 星期六

一百二十、吉頊被貶

吉頊本來甚得武后信任,任職天官侍郎。

臘月,戊子,以左臺中丞吉頊為天官侍郎,右臺中丞魏元忠為鳳閣侍郎,並同平章事。(資治通鑑卷二百零六)

由於吉頊有才幹、謀略,武后待之有如心腹。

太后以頊有幹略,故委以腹心。(資治通鑑卷二百零六)

然而,吉頊犯了一大忌:公然與武氏子姪武懿宗爭功。

頊與武懿宗爭趙州之功於太后前。(資治通鑑卷二百零六)

吉頊疾言厲色,毫無謙遜之態。武后以為吉頊故意「卑(案:指看低)我諸武」,由此對吉頊心感不滿。

頊魁岸辯口,懿宗短小傴僂,頊視懿宗,聲氣陵厲。太后由是不悅,曰:「頊在朕前,猶卑我諸武,況異時詎可倚邪!」(資治通鑑卷二百零六)

終於,武后重述馴服師子驄的故事,以暗示吉頊不要再意圖挑戰諸武的地位。

他日,頊奏事,方援古引今,太后怒曰:「卿所言,朕飫聞之,無多言!太宗有馬名師子驄,肥逸無能調馭者。朕為宮女侍側,言於太宗曰:『妾能制之,然須三物,一鐵鞭,二鐵檛,三匕首。鐵鞭擊之不服,則以檛撾其首,又不服,則以匕首斷其喉。』太宗壯朕之志。今日卿豈足污朕匕首邪!」頊惶懼流汗,拜伏求生,乃止。(資治通鑑卷二百零六)

吉頊不久被貶為安固尉。

諸武怨其附太子,共發其弟冒官事,由是坐貶。(資治通鑑卷二百零六)

天官侍郎、同平章事吉頊貶安固尉。(資治通鑑卷二百零六)

臨行前,吉頊告訴武后「今太子已立而外戚猶為王,此陛下驅之使他日必爭,兩不得安也。」,武后深許其言,但其似無良策阻止太子派系、武氏宗族之間的鬥爭。

辭日,得召見,涕泣言曰:「臣今遠離闕庭,永無再見之期,願陳一言。」太后命之坐,問之,頊曰:「合水土為泥,有爭乎?」太后曰:「無之。」又曰:「分半為佛,半為天尊,有爭乎?」曰:「有爭矣。」頊頓首曰:「宗室、外戚各當其分,則天下安。今太子已立而外戚猶為王,此陛下驅之使他日必爭,兩不得安也。」太后曰:「朕亦知之。然業已如是,不可何如。」(資治通鑑卷二百零六)

站在自身權力、地位之保存言,武后自不能不重用武氏宗族(因她根本不信賴李顯、李旦不會對她不利)。可是,過度信賴武氏諸王,此不免令武氏諸王驕橫跋扈,野心重重。更重要的是,天下士庶多歸心於李唐宗室。由此,為長遠計,武后不得不復立李顯為太子。

但問題來了,太子既立,卻非武氏中人,太子、武氏諸王不能避免必出現鬥爭。

武后雖透過賜太子姓武,並命「太子、相王、太平公主與武攸暨等為誓文,告天地於明堂,銘之鐵券,藏于史館」,以緩和衝突,但這其實是治標不治本。

辛亥,賜太子姓武氏;赦天下。(資治通鑑卷二百零六)

太后春秋高,慮身後太子與諸武不相容。壬寅,命太子、相王、太平公主與武攸暨等為誓文,告天地於明堂,銘之鐵券,藏于史館。(資治通鑑卷二百零六)

因此,當吉頊說到「今太子已立而外戚猶為王,此陛下驅之使他日必爭,兩不得安也」,武后竟回答「朕亦知之。然業已如是,不可何如」。

吉頊一眼看穿武后的心事,這可說是他的卓越之處,他人莫能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