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12月23日 星期二

唐太宗與長孫皇后鶼鰈情深

常言道:「每個成功男人背後,總有一個偉大的女人」,唐太宗李世民亦不例外。

在談太宗與長孫皇后的事跡前,宜先申述一點,綜觀唐朝前期諸帝,高祖只有竇皇后,太宗只有長孫皇后,高宗寵愛武媚娘,中宗寵愛韋賢妃,玄宗王皇后死後決不立后,又寵楊貴妃,其幾乎清一色是「愛妻號」(特別是元配夫人)。這和隋文帝怕獨孤后一脈相承,竊以為跟鮮卑人至情至性,以及不脫母系社會影響有關。

長孫皇后是長孫晟的女兒,兄長為長孫無忌。長孫晟是周隋兩朝著名的外交家。隋文帝懂得遠交近攻,扶植啟民可汗,贏得「聖人可汗」的美譽,全是長孫晟的功勞。李淵起兵太原,長孫無忌因與李世民友好,常從其征討。「玄武門之變」前夕,無忌請世民先下手為強,他後來更與尉遲敬德、侯君集、張公謹等入玄武門討建成、元吉,立下大功。換句話說,長孫皇后的家庭,是標準的關隴集團,而且一直全力支持太宗每個行動。

長孫皇后的母親,是隋揚州刺史高敬德的女兒。高敬德是什麼人?《北齊書》有「勱,字敬德,夙智早成,為顯祖所愛。年七歲,遣侍皇太子。」高敬德即高勱,北齊清河王高岳之子。大家若記得獨孤后的出身,其母也是來自清河崔氏定著六房之一的鄭州崔氏。娶一個同時出身關隴、山東陣營的女子為妻,該是當時一慣例。長孫皇后年少時愛好讀書,言行必循禮教規範,這是深受儒學薰陶,逐漸漢化,而無胡人女子的習氣。十三歲嫁李世民,成為其配偶。武德元年 (公元 618 年) 獲冊封為秦王妃。

李世民與兄長建成、弟弟元吉明爭暗鬥,建成、元吉拉攏高祖後宮,以為聲援。長孫皇后見夫君在外征戰,又得罪張婕妤、尹德妃,竟「孝事高祖,恭順妃嬪,盡力彌縫,以存內助」,自己出面修補李世民與高祖的關係。及至政變發生,李世民處於危急存亡關頭,幸賴妻子「親慰勉之」,才順利度過困厄。武德九年 (公元 626 年),長孫皇后「冊拜皇太子妃」。

李世民即皇帝位,長孫皇后仍安份守己,恪守「後宮不得干政」的大原則。史書的記載很有趣:「太宗彌加禮待,常與后論及賞罰之事,對曰:『牝雞之晨,惟家之索。妾以婦人,豈敢豫聞政事?』太宗固與之言,竟不之答。」太宗與長孫皇后高談闊論,固然是愛妻的表現,尊重妻子意見,但「常與后論及賞罰之事」,經常討論,而且都是討論「賞罰之事」,這就不是愛妻那麼簡單,而是以長孫皇后的意見作為政治參考,以長孫皇后作為政治顧問。此在以前也不是沒有先例,獨孤后不正是隋文帝的政治顧問嗎?由此也可見長孫皇后對用人、對時事、對歷史應有一定素養,否則太宗不會堅持問妻子意見。

長孫皇后生活儉樸節約,而且知所進退,有見於兄長權勢越來越大,擔心招惹禍患,遂奏曰:「妾既托身紫宮,尊貴已極,實不願兄弟子侄布列朝廷。漢之呂、霍可為切骨之誡,特願聖朝勿以妾兄為宰執。」她又苦求兄長遜職,此既是為自己家族綿延打算,也為國家免於外戚專權考慮。異母兄長孫安業嗜酒如命,不務正業,陰謀作反,事敗,太宗將他處死,長孫皇后叩頭流涕為其請命:「安業之罪,萬死無赦。然不慈於妾,天下知之,今置以極刑,人必謂妾恃寵以復其兄,無乃為聖朝累乎!」不忍心家人遭受極刑,哪怕這家人不堪至極,此一不忍之心,正是仁心的顯露。

對於魏徵的直言極諫,長孫皇后甚是欣賞,說:「嘗聞陛下重魏徵,殊未知其故。今聞其諫,實乃能以義制主之情,可謂正直社稷之臣矣」。她自白基於妻子的身份,往往「每言必候顏色,尚不敢輕犯威嚴」,難得有魏徵一類大臣,敢說忠言,「忠言逆於耳而利於行,有國有家者急務,納之則俗寧,杜之則政亂」,能得魏徵,「天下幸甚」。唐太宗畢生堅持納諫,且發「今魏徵殂逝,遂亡一鏡矣!」多少受長孫皇后啟發。

貞觀八年 (公元 634 年),長孫皇后陪同太宗往九成宮避暑期間,身染重疾。太子李承乾入侍,「請奏赦囚徒,並度人入道,冀蒙福助」,為長孫皇后拒絕,「豈以吾一婦人而亂天下法?」大病初癒,卻接連收到惡耗,貞觀九年 (公元 635 年),太上皇李淵駕崩,哀慟之際,舊病發作,貞觀十年 (公元 636 年) 六月,長孫皇后崩逝於太極宮立政殿,年僅三十六歲。

長孫皇后與太宗少年結髮,互相扶持,攜手走過二十三載。她的離世,對太宗打擊非常大。病危彌留,皇后與太宗辭訣,特別提到:

a. 勿棄用房玄齡;

b. 慎勿讓兄長以外戚身份專權,保全長孫家於永久;

c. 因山而葬,不須起墳,無用棺槨,所須器服,皆以木瓦,儉薄送終即可。

如此賢慧,難怪太宗慨嘆「以其每能規諫,補朕之闕,今不復聞善言,是內失一良佐,以此令人哀耳!」

《通鑑》記有以下一段:

上念后不已,於苑中作層觀以望昭陵,嘗引魏徵同登,使視之。徵熟視之曰:「臣昏眊,不能見。」上指示之,徵曰:「臣以為陛下望獻陵若昭陵,則臣固見之矣。」上泣,為之毀觀。

昭陵是長孫皇后的陵墓,獻陵是太上皇李淵的陵墓。太宗「於苑中作層觀以望昭陵」,此乃分明的思念著亡妻,放不下。魏徵不知太宗深情,說只看見獻陵,用儒家的孝挽救太宗對妻子過份的思念,做法無可厚非,但多少觸動太宗剛平伏的傷口。太宗終再度哭泣,「為之毀觀」。悲憤交雜,不能自已。太宗對妻子的念念不忘,在漢人君主中是很少見的。

[主要參考資料]

1. 劉昫等,《舊唐書・后妃上》

2. 劉昫等,《舊唐書・長孫無忌傳》

3. 劉昫等,《舊唐書・魏徵傳》

4. 李百藥,《北齊書・清河王岳傳》

5. 司馬光,《資治通鑑卷一百九十四》

2025年12月13日 星期六

及時行樂 (14-12-2025, 八九十年代情歌合集)

1. 巫啟賢 – 太傻

2. Beyond – 早班火車

3. 郭富城 – 聽風的歌

4. 黎明 – 只要為我愛一天

5. 吳國敬 – 我說過要你快樂

6. 鄭伊健 – 吻感

7. 夜瑠☆エピファニー – 彈珠式戀愛

8. 張國榮 – 第一次

9. 林姍姍 – 戀愛預告

10. 林志美 – 初戀

11. 關淑怡 – 難得有情人

12. 陳慧嫻 – Love me once again

13. 羅文 – 還看今朝

14. Ayamai – 我真的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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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12月9日 星期二

唐太宗獨有的政治魅力

因為非純粹漢人,唐太宗的處事作風頗有別於歷代中原王朝的君主。

史載他曾單獨與東突厥頡利可汗面談,蕭瑀以為輕敵,叩馬而諫,太宗始終堅持,皇帝不憂慮自身安危,以身犯險,此在以往國史從未出現過,反映其性格豪爽、果敢。又由「吾已籌之,非卿所知也。突厥所以掃其境內,直入渭濱,應是聞我國家初有內難,朕又新登九五,將謂不敢拒之。朕若閉門,虜必大掠,強弱之勢,在今一舉。朕故獨出,以示輕之;又耀軍容,使知必戰。事出不意,乖其本圖,虜入既深,理當自懼。與戰則必克,與和則必固,制服匈奴,自茲始矣!」(《舊唐書・突厥上》) 太宗是經過深思熟悉才這樣做,絕非逞一時匹夫之勇。

對外不畏敵國領袖,對內重視武將的地位。據《舊唐書・太宗本紀上》,他「引諸衛騎兵統將等習射於顯德殿庭……每日引數百人於殿前教射,帝親自臨試,射中者隨賞弓刀、布帛」。何以太宗有如斯舉措?理由很簡單,「不使兵士素習干戈,突厥來侵,莫能抗禦,致遺中國生民塗炭於寇手。我今不使汝等穿池築苑,造諸淫費,農民恣令逸樂,兵士唯習弓馬,庶使汝鬥戰,亦望汝前無橫敵。」簡單講,外面東突厥虎視眈眈,隨時進犯,若不秣馬厲兵,早作軍事準備,國內極有可能出現生靈塗炭,此非太宗所願見。為令將士上前線作戰更有把握,更加對國家歸心,太宗不惜傾囊相授,親自指點,背後實有一體貼兵士、為老百姓著想的觀念在。一如既往,朝臣諫止,怕生行刺,太宗卻一於少理。正因為太宗的無私奉獻與堅持,方贏得「士卒皆為精銳」的結果,至玄宗,「邊庭流血成海水,武皇開邊意未已」(杜甫<兵車行>語),這已與太宗態度迥異。

太宗為人光明磊落,不怕被人暗算,曾說:「王者視四海如一家,封域之內,皆朕赤子,朕一一推心置其腹中,奈何宿衛之士亦加猜忌乎!」(《資治通鑑卷一百九十二》) 加上早年行伍經歷令他以將領身份自豪 (《資治通鑑卷一百九十八》有「上驛書報太子,仍與高士廉等書曰:『朕為將如此,何如?』更名所幸山曰駐驆山」),對行軍佈陣亦確有一番心得 (《資治通鑑卷一百九十二》有「吾自少經略四方,頗知用兵之要,每觀敵陳,則知其強弱,常以吾弱當其強,強當其弱。彼乘吾弱,逐奔不過數十百步,吾乘其弱,必出其陳後反擊之,無不潰敗,所以取勝,多在此也」),遂希望將此心得與他人分享,兼不介意親自領兵打仗,與將士們共處。

太宗善納諫言為後世所稱道,但這和他有意招攬安撫山東豪傑有關。觀乎「凌煙閣二十四功臣」的出身,魏徵、李勣、張亮來自瓦崗軍。房玄齡 (《隋書・房彥謙傳》:「年十八,屬廣寧王孝珩為齊州刺史,辟為主簿」)、程知節 (曾祖父程興,北齊兗州司馬。祖父程哲,北齊晉州司馬)、唐儉 (《新唐書・唐儉傳》:「祖邕,北齊尚書左僕射」) 是北齊官員的後人。杜如晦曾獲房玄齡力薦。高士廉來自渤海高氏,為北齊王族之後 (《舊唐書・高士廉傳》:「祖岳,北齊侍中、左僕射、太尉、清河王。父勵,字敬德,北齊樂安王、尚書左僕射、隋洮州刺史」)。山東豪傑集團佔據功臣名單的三分之一。羅永生指出,山東當時經濟最為發達,又是農民起義主要地區,與其強硬剿滅引發大規模動亂,不如予以安撫,招為己用。(<從「玄武門之變」看貞觀政權的形成>) 值得一提的是,《舊唐書・韋雲起傳》記有韋雲起「上疏奏曰:『今朝廷之內多山東人,而自作門戶,更相剡薦,附下罔上,共為朋黨。不抑其端,必傾朝政,臣所以痛心扼腕,不能默已……』煬帝令大理推究」,早於隋末,朝廷內山東力量已是盤根錯節,不易撼動。唐太宗對房玄齡、杜如晦、魏徵予以相當尊重,與其說是有知人之明,具納諫的本事,不如說他識時務,知道哪些政治勢力不可硬碰。

最後,太宗精通中原文化,《舊唐書・突厥上》記他見頡利可汗心腹執失思力,責以「我與突厥面自和親,汝則背之,我實無愧。又義軍入京之初,爾父子並親從,我賜汝玉帛,前後極多,何故輒將兵入我畿縣?爾雖突厥,亦須頗有人心,何故全忘大恩,自誇強盛?我當先戮爾矣!」。「爾雖突厥,亦須頗有人心,何故全忘大恩,自誇強盛?」顯然來自《孟子》「人皆可以為堯舜」、「四端之心,人皆有之」的想法。至於他和蕭瑀論及「渭橋之盟」的計策,提到「將欲取之,必固與之」,此乃老子《道德經》原文。既有胡人的直率、果敢、尚武,也有深刻的漢化,如斯素養的君主,方能成就大唐國際性 (cosmopolitan) 的氣象。

2025年12月6日 星期六

及時行樂 (06-12-2025, 廣東歌、日韓作品合集)

1. FRUITS ZIPPER – 完璧主義で

2. WHITE SCORPION – なんて僕は無力なんだろう

3. CRYXIS – Break Me Out

4. CRYXIS – LOVEisNIGHTMAREisPAIN

5. 茉ひる & RINZO – デイドリーム (Daydream / 白昼夢)

6. 茉ひる & RINZO – フレグランス (Fragrance / 香味)

7. Crescendo – 月夜

8. LE SSERAFIM – SPAGHETTI

9. Aespa – Rich Man

10. Dear Jane – 你流淚所以我流淚

11. Cozy Syndrome – 21 Grams

12. Eternity Girls – 回家

13. Ayamai – 我真的受傷了

https://www.patreon.com/posts/ji-shi-xing-le-145192935

2025年12月2日 星期二

關於「玄武門之變」的幾個問題

唐太宗李世民是否儒家標準下的「聖君」?觀其弒兄囚父,答案不言而喻。南宋朱夫子不諱言「若太宗,則分明是爭天下」、「唐太宗一切假仁借義以行其私」(見《語類》)。儒家「聖君」必須居仁由義,溫情洋溢,光明磊落,太宗晚年仍為玄武門之過錯「長戚戚」,與父親李淵的關係也不太好,後人以他為「聖君」,頌之揚之,大可不必。

「玄武門之變」始於李淵勸世民移鎮洛陽,建成予以阻止。建成之所以有大反應,和洛陽的重要性有關。陳寅恪指出:

翟讓徐世勣之系統人物實以洛陽為其政治信仰之重心……唐太宗之實力在能取得洛陽,撫用此系統人物,而獲其輔助之效。當太宗與建成元吉決鬥於長安之時,秦王府中雖多山東豪傑,然洛陽為其根據地,更遣張亮王保等往保之,廣事招引,以增加其勢力。既不慮長安秦府中「山東人」之離心,又為在長安萬一失敗,可以作避亂及復興之預備。(<論隋末唐初所謂「山東豪傑」>)

李淵安排世民往洛陽,等於放虎歸山,使他得以和山東豪傑的地方勢力合流,割據一方,播下日後叛亂種子,這在建成看來,自然期期以為不可。

又事變地點玄武門,西北大學歷史系教授張永祿發現,其遺址所處的位置地勢較高,是唐朝皇城的咽喉之地。作為制高點,只要佔據玄武門,就能俯瞰整座皇城,登上城樓,城內任何一處調兵遣將的動向一覽無餘。此外,玄武門距離皇帝居住和處理朝政的太極宮相當近 (參<玄武門:刀光劍影的政變之門>及<西安挖出一土堆,學者看後感歎:難怪李世民要在玄武門殺掉李建成>)。

黃永年不認同「制高點」論,他說:

玄武門之所以重要者,並非在於此門如何險要,如今軍事上所謂制高點之類,而在於守衛宮廷之禁軍屯營就在此門外邊。(《六至九世紀中國政治史》)

這個觀點正脫胎自陳寅恪:

(政變俱以玄武門之得失及屯衛北門禁軍之向背為成敗之關鍵。(《唐代政治史述論稿》)

玄武門重要,是因為禁軍的指揮中心就設置在這裡,稱為「北衙」,擁有堅固的城防工事和精銳的首都衛戍部隊,對內廷的安全起著極端重要的作用。如果要發動政變,搶先控制玄武門,等於控制內廷、皇帝、朝廷乃至整個國家。

洛陽城玄武門和長安城玄武門設計無大分別,故「唐代歷次中央政治革命之成敗,悉決於玄武門即宮城北門軍事之勝負,而北軍統制之權實即中央政柄之所寄託也」(見陳寅恪前引書)。

最後,談談「玄武門之變」後李淵和李世民的關係。儘管世民擒東突厥頡利可汗令父子關係一度破冰,《資治通鑑卷一百九十三》:

上皇聞擒頡利,歎曰:「漢高祖困白登,不能報;今我子能滅突厥,吾託付得人,復何憂哉!」上皇召上與貴臣十餘人及諸王、妃、主置酒淩煙閣,酒酣,上皇自彈琵琶,上起舞,公卿迭起為壽,逮夜而罷。

但在李世民心目中,畢竟對父親存有芥蒂,《資治通鑑卷一百九十四》:

監察御史馬周上疏,以為:「東宮在宮城之中,而大安宮乃在宮城之西,制度比於宸居,尚為卑小,於四方觀聽,有所不足。宜增修高大,以稱中外之望。又,太上皇春秋已高,陛下宜朝夕視膳。今九成宮去京師三百餘裡,太上皇或時思念陛下,陛下何以赴之?又,車駕此行,欲以避暑;太上皇尚留暑中,而陛下獨居涼處,溫凊之禮,竊所未安。願速示返期,以解眾惑……」上深納之。

貞觀九年 (公元 635 年),李淵因「風疾」(即今心腦血管疾病、高血壓等) 逝世。

李淵於世民滅亡東突厥後忘卻舊恨,是因為他曾向東突厥稱臣,並引以為恥辱。陳寅恪撰<論唐高祖及李世民稱臣突厥事>,旁徵博引,論斷:

獨唐高祖起兵太原時,實稱臣於突厥,而太宗又為此事謀主,後來史臣頗諱飾之,以至其事之本末不明顯於後世。

太宗即明言高祖於太原起兵時曾稱臣於突厥,則與稱臣有關之狼頭纛及可汗封號二事,必當於創業史料中得其經過跡象。惜舊記諱飾太甚,今只可以當時情勢推論之耳。高祖稱臣於突厥,其事實由太宗主持於內,而劉文靜執行於外……

兒子雖然不肖,但畢竟為國家民族一雪前恥,這一方面的貢獻,李淵對世民是肯定的。

李世民成為唐朝的新皇帝,建成、元吉失敗了,子裔皆被殺。可是,從薛萬徹在事變發生時領兵闖秦王府 (見《舊唐書.薛萬徹傳》),馮立殺敬君弘報恩,謝叔方見元吉首級號哭而遁 (見《舊唐書.忠義傳》),若非建成、元吉向來待下屬親厚,何至於此?總之,看歷史人物不能面譜化 (黃仁宇在《中國大歷史》所提出的洞見),他們都是立體的、鮮活的,李世民是人,建成、元吉也是人,既是人,就有優、缺點,世民如是,建成、元吉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