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2月2日 星期日

淺井三姊妹

自阿市與柴田勝家自盡身亡,淺井三姊妹便各自在豐臣秀吉的擺佈下,有著不一樣的命運。

大女茶茶,被秀吉迎娶,地位與北政所寧寧相同 (側室之說不準確)。寧寧跟秀吉共過患難,卻無所出。茶茶在天正十七年 (1589 年) 誕下鶴松,秀吉老來得子,欣喜若狂,將山城國的淀城送給她做獎勵,茶茶因此被稱為淀夫人。可惜鶴松三歲夭折,茶茶於文祿二年 (1593 年) 再為秀吉誕下一子,即豐臣秀賴。自此秀吉視秀賴如命根,茶茶亦得到前所未有的尊榮。秀賴接掌豐臣政權,茶茶一直以生母身份輔政,直至豐臣家滅亡為止。

日本大河劇常有一情節:秀吉對阿市有好感,但阿市對秀吉一直不理會,秀吉遂迎娶相貌和母親阿市極為相似的茶茶為妻。這情節未必屬實,實情是:秀吉看中茶茶的出身。娶一個織田家的後人,既可令自己地位有所提升,亦更有效令信長舊部服從自己。

二女阿初於天正十五年 (1587 年),在豐臣秀吉命令下,與表兄京極高次結婚。京極高次生於近江國小谷城京極丸,父親原本仕於足利義昭,義昭被信長放逐,京極家改仕於信長。「本能寺之變」後,高次先後仕於明智光秀、匿於柴田勝家處,不久成為秀吉家臣,並迎娶阿初。阿初沒有生育,收三妹阿江所生的第四個女兒初姬為養女。高次死,阿初出家,號常高院。大坂夏之陣時,阿初保護秀賴之女使其免遭殺害。

三女阿江先在天正十二年 (1584 年) 與表兄佐治一成結婚。秀吉安排這門婚事,頗具深意,因佐治氏世代對伊勢灣的海上交通有很大的影響力,控制當地海軍。秀吉海上力量薄弱,希望借助佐治一成,對抗德川家康與織田信雄。無奈小牧長久手之戰,佐治一成選擇支援德川家康及織田信雄,戰後秀吉沒收他的領地,並迫逼阿江跟他離婚。阿江輾轉嫁給秀吉的養子豐臣秀勝為妻,秀勝竟在文祿之役時病逝於海外。文祿四年 (1595 年),秀吉把二十三歲的阿江嫁給只有十七歲的德川秀忠 (德川家康三子) 做正室。二人誕下兩子五女,其中長女千姬嫁給豐臣秀賴。秀忠後來成為江戶幕府第二代將軍,阿江做了幕府將軍夫人。

淺井三姊妹的際遇,其實反映出日本婦女在戰國時代的命運。自由戀愛固然沒有,大多數屬於政治婚姻,受當時政治強人擺佈。婚後與丈夫甜蜜生活,養育子女長大成人,亦不容易做到。一個政治風暴捲來,隨時身死家滅。試觀家康迫死茶茶及其兒子,小牧長久手之戰迫得佐治一成與阿江分開,可以推知。「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是日本戰國婦女悲劇的寫照。

2011 年,大河劇《江:公主們的戰國》便是以淺井三姊妹的一生為故事藍本。如果淺井長政、阿市尚在人世,看見三個女兒的下場,將不知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