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10月6日 星期三

賈璉挨罵

賈璉想找邢夫人,同時問賈母「十四往賴大家去不去,好預備轎子」,遂至賈母住處。及至堂屋,見邢夫人站著,鳳姐眼尖,瞧見賈璉,忙使眼色不命他進來,又使眼色與邢夫人。邢夫人不便離開,倒了一碗茶,放在賈母跟前。賈母一回身,發現賈璉身影,便問:「外頭是誰?倒像個小子一伸頭。」鳳姐忙起身說:「我也恍惚看見一個人影兒,讓我瞧瞧去。」甫起身出來,只見賈璉進屋,陪笑道:「打聽老太太十四可出門?好預備轎子。」

賈母道:「既這麼樣,怎麼不進來?又作鬼作神的。」賈璉陪笑解釋因見到賈母玩牌,不敢驚動。賈母道:「就忙到這一時,等他家去,你問多少問不得?那一遭兒你這麼小心來著!又不知是來作耳報神的,也不知是來作探子的,鬼鬼祟祟的,倒唬了我一跳。什麼好下流種子!你媳婦和我頑牌呢,還有半日的空兒,你家去再和那趙二家的商量治你媳婦去罷!」受邢夫人事件刺激,賈母對賈璉的鬼祟行為心裡有氣,「又不知是來作耳報神的,也不知是來作探子的,鬼鬼祟祟的,倒唬了我一跳」,此乃猜疑心萌起,不信賈璉了。因為猜疑、不信,賈母斥他為「好下流種子」,賈璉先前不是和鮑二家的有一手嗎?賈母也拿來譏諷,只是記錯了名字,「還有半日的空兒,你家去再和那趙二家的商量治你媳婦去罷!」

眾人聽賈母所言,都笑了起來,唯獨賈璉感到不是味兒。鴛鴦提醒賈母:「鮑二家的,老祖宗又拉上趙二家的。」賈母笑道:「可是,我那裡記得什麼抱著背著的,提起這些事來,不由我不生氣!」鮑二家的的鮑字,北方話讀音通於抱字,此曹雪芹玩了諧音。又賈母再說:「我進了這門子作重孫子媳婦起,到如今我也有了重孫子媳婦了,連頭帶尾五十四年,憑著大驚大險千奇百怪的事,也經了些,從沒經過這些事。還不離了我這裡呢!」「連頭帶尾五十四年」很重要,反映賈母年事已高,保不住鳳姐、鴛鴦多少日子。賈璉「一聲兒不敢說,忙退了出來」。

早在賈璉找賈母前,平兒已勸告他:「依我說,你竟不去罷。合家子連太太寶玉都有了不是,這會子你又填限去了。」賈璉一意孤行,卒之碰壁,此刻平兒站在窗外,悄悄的笑道:「我說著你不聽,到底碰在網裡了。」

邢夫人出來,賈璉道:「都是老爺鬧的,如今都搬在我和太太身上。」邢夫人道:「我把你沒孝心雷打的下流種子!人家還替老子死呢,白說了幾句,你就抱怨了。你還不好好的呢,這幾日生氣,仔細他捶你。」賈璉帶邢夫人來見賈赦,賈赦得知母親反應後,無計可施,內心含愧,從此便告病,不敢見賈母,只打發邢夫人及賈璉每日過去請安。經各處遣人購求尋覓,賈赦費了八百兩銀子買了一個十七歲的女孩子來,名喚嫣紅,收在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