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1月26日 星期四

重聚四周年

今年我與曉瑩再無聯絡,連一個電話、一個生日祝福都沒有,她不想在我往後的人生出現,我成全她。坦白說,再提起她,也有點尷尬,畢竟她是別人的人。

《念瑩》,我不想再寫下去,甚至一度想刪掉。之所以寫上這篇文章,是今天乃我和她重聚四周年,四年前的重聚,究竟有什麼歷史意義,我至今尚弄不清楚。或者,意義是顯明的,就是最後的見面 (共四次) 的開始,只是我不願接受。

當日重聚始末,我依稀記得寫過,但今不妨詳細點寫,畢竟事過境遷,少了對她有女朋友、妻子的期待,述說時也可直白些,不用忌諱了。

2016 年 11 月 26 日,這本來不是我約曉瑩重聚之日,我約她 12 月 4 日,以紀念 2010 年 12 月 4 日晚上六時多她離我而去。豈知 11 月 26 日當天上午,她在面書說想見我,我那時感冒,不願外出,但她堅持。

2016 年下半年是很奇怪的一年,曉瑩對我親切了很多,關心我的健康,更和我在網上有數次長談,為過去多年所未有。我向來是重情的人,見心愛女神有如此轉變,焉有不心動?於是她說見,我就出去見了,我們約了下午一時在青衣站 A 出口見面,到達後,我看不見她,靜心等待著,既興奮又緊張。

為何在青衣聚,也有一段因由。當時我仍在青衣一小學工作,青衣城是去慣了的,我覺得方便。

曉瑩終於來了,跟大學時的她不同,沒穿黑衣,也少了婀娜之姿,卻多了點輕熟女、文青的韻味。那時我未有為意,只覺是形象變了,事後證明我忽略了背後涉及的歷史變遷,曉瑩已不是大學時唸哲學的那個靚靚女神,而是他人親密的同居女友。

我們不知到哪裡聊天,她建議飲茶,我說不好,最後,我們到了青衣城譽居吃麵。

不聚不知,她已改吃素。餐牌上沒適合她的東西可吃,屈就了她吃菇麵,我尚未有痛風,吃雲吞麵。

印象中,她只和我講舊事,大學時的往事,沒涉及近事。曉瑩是聰明的,也是心細的。不講近事而只談往事,該是她刻意安排。我是老實人,這樣引導,我就懷起舊來。或許,我與她之間,只有抽走過去十年種種,才能靠近得可以吃得成一頓飯。不抽走,我連見她都不能。

除了哲學系往事,她提到我寫的時評,我給了和友人一同出版的一本書,名為《論歸英》的,給她看,我對她說:「送這本書給你」,她不要,說家裡沒處放,況且書中只是部份文章為我寫,她只對我寫的有興趣。我聽了,內心一陣激動,也不知此話是有心抑或無意。

在香港前途上,她看得很務實,獨立是不可能的,務實到我覺得她老了。事實上,不只香港問題,對待愛情,她也很務實,結果,她成全了多年陪伴她身邊的男人,至於我,她一個機會都沒有給。

數小時後,我們轉場地,付款時,我看到她手上耀眼的戒指,還有那張信用卡,我心頭一寒。這是一個先兆。她的世界是成人的世界,我則是個永遠長不大的孩童。

到了麥當勞,她吃著薯條,問我吃不吃,我說不。期間遇到幾位我工作學校的學生,她們刻下都升中去了,我亦離職了。

我滿以為,那次聚會,是充滿希望,我與曉瑩不會再失散,我是跟她說了「再見」,她才走的。殊不知時光、際遇早已將我倆分隔得遠遠的,只是我一個人懵然不知罷了。

四年後的今天,我與曉瑩再沒可能,有人消費曉瑩來譏諷我,一味搞文史哲搞到心愛的女人都走了,咎由自取,我也沒所謂,我知道曉瑩離去不是為此,而是情根早種在那個男人身上,不關我有無事業。

身體不健康,事業無定向,家中也有不少問題,回想四年前的光景,更添感慨,好時光固然不能重來,我寫上此篇回憶,看來也只是自我慰解。

人是會接受現實,會適應,但畢竟有感情,我對曉瑩的感情,就流露到這裡,是為重聚四周年之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