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帝是位十分關心民生的皇帝,他想多了解地方民情以及官員們的行為作風,
遂安排內務府官員如李煦、曹寅、孫文成等,秘密報告江南各地吏治民情,包括雨水、糧價鹽價等。九子奪嫡越演越烈,康熙帝不時透過秘密奏報了解外間事態實況。由於密奏不經中間部門,直接送達皇帝,密摺制度的雛型這時已經形成。
雍正帝即位後,進一步完善密摺制度。他一方面放寬上遞密摺的人數,不再限於幾個心腹大臣,而是擴及四品以上中央及地方官員。另一方面取消了密摺固定格式,上遞密摺的人可不依規格,不講究字體及字數,隨意地寫自己一切聽聞。唯官員繕寫密摺時必須親自為之,不可假手於人。
奏文寫在摺疊的白紙上,外加上特製皮匣,皮匣鑰匙備有兩把,一把由官員自己保管,一把由皇帝保管,任何人都無法開啟。官員自派親信家人送抵京城,不可擾累驛站,直達御前,並由皇帝親自用硃砂紅筆批答。軍機處設立後,其中一個職能就是處理密摺。官員可在密摺中彈劾上級長官。
由於雍正帝有著驚人魄力 (十三年來,睡眠時間不足四小時),他對密摺所作的硃批,累積字數多達一千多萬。密摺內容極其廣泛,上至軍國要務,下至身邊瑣事,無所不包。硃批則嬉笑怒駡,全無避忌,更不乏村俗俚語,如「該!該!該!該!不要饒了他們……」、「朕大笑驚訝覽之,朕笑的了不得」等。密摺制度越趨完備,令雍正帝足不出戶能知天下事。
細緻言之,密摺制度有五個好處:
a. 鼓勵官員互相告密,有助皇帝了解大小官員的能力與操守;
b. 迅速掌握第一手資料,知道京城與外省的實際情形、舊制新規在實行上的利弊、官員家庭與健康情況、地方士紳活動情形、各地雨水糧價、邪教盜匪對地方的為害等,方便進行大刀闊斧的改革;
c. 加快對政事處理,皇帝對密摺非常重視,往往優先閱覽,實現及時的下情上達;
d. 廣開言路,群臣可以藉密摺直言進諫;
e. 加強君主專制,群臣紛紛獻媚,以博取皇帝信任。
不過,從另一角度看,密摺制度未嘗不是一種對臣民的監視、管控,令民臣生活在惶恐不安的氣氛中。又上遞密摺的人所言果真屬實?據此,皇帝親自體察民間疾苦仍是不可被取代,密摺制度有根本不足。
雍正帝也因密摺制度而積勞成疾,沉迷於煉丹求提神,終至一命嗚呼。
乾隆三年
(1738 年),雍正帝歷年與大臣往來的密奏刊行,定名為《硃批諭旨》,書首有雍正帝自撰之上諭:
朕向在藩邸,未諳政事,不識一人,毫無閱歷......然耳目不廣,見聞未周,何以宣達?下情洞悉庶務而誤導未切,告誡未詳又何以使臣工共知朕心?相率而遵道,遵路以繼治平之政績,是以內外臣工皆令其具摺奏事,以廣諮諏......
朕之訓諭,每摺或手批數十言,或數百言,且有多至千言者,皆出一己之見,未敢言其必當。然而教人為善,戒人為非,示以安民察吏之方,訓以正德厚生之要,曉以福善禍淫之理,勉以存誠去偽之功,往復周詳,連篇累牘,其大指不過如是,亦既殫竭苦心矣......
從中可窺見密摺制度是如何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