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九日反送中大遊行,未必有成效,但也要參加。是次遊行已非純粹的遊行,而是一種集體表態、一種變相公投,質疑中共及其傀儡的管治合法性,反對中共及其傀儡妄顧香港人意願強行將惡法加諸香港人身上。若要類比,是次遊行的性質相當於
2016
年的新東補選,當時變相公投的議題是「魚蛋革命參與者並非暴徒!」,今次變相公投的議題則是「中共及其傀儡沒有繼續管治香港的資格!現今的香港政府不代表香港人!」簡單直接些就是「香港不要滅亡!」
田北俊說遊行人數多會對北京構成壓力。這其實未必。如果修例是廿三條、國歌法的前菜,中共日後必須通廿三條、國歌法,刻下修例就不能因遭遇阻力而半途而廢。換言之,任多少人上街,修例必須「修硬」。筆者反而憂慮,遊行人數多卻徒勞無功,眼白白看著惡夢成真,無力感籠罩下,他朝還有沒有人敢站出來表達對廿三條、國歌法乃至中共殖民管治的不滿。畢竟香港人是講究實效的。
六四還有兩天步入三十周年。三十年前,神州大地上曾有一班嚮往自由民主的年青人,希望透過和平理性非暴力的廣場佔領,促使中共實施政治改革,解決貪污腐敗,向人民讓權讓利。很不幸,他們先被中共定性為動亂分子,要「旗幟鮮明地反對動亂」,繼而在
1989 年 6 月 4
日凌晨被解放軍屠殺。「屠殺」一詞不是誇大,最近美國國務院發言人亦以「大屠殺」一詞譴責六四鎮壓。經此一役,自由派被打壓,苟延殘喘,民間更是噤若寒蟬,以談政治為禁忌,改為談發財,結果成就今天香港人最討厭的土豪暴發戶、大媽、蝗蟲。
《逃犯 (修訂)
條例》若然在高民意反對下被強行通過,香港的抗爭境況會否變成六四過後的神州大陸,教人不敢想像。六四以後尚有鄧小平南巡,大陸人以經濟發展作麻醉。香港呢?《逃犯
(修訂)
條例》一通過,香港的國際地位消失,跟美國、歐盟二十八國、台灣、日本、韓國關係惡化,隨時有機會被制裁,旅遊取消免簽證等安排,外資撤走,香港人面臨失業、供不起樓、負資產......沒有麻醉藥,只有冚家剷。
正因為是「真焦土」,退無可退,移民外地的人數才會反彈回升。今次的狀況和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不一樣,中共猙獰面目已露,港人再無幻想空間。以前移民是一個選項,現在是不得不如此做。
離不開的,似乎也要認真想想,未來該如何自處,如何活下去。
六四香港是旁觀者,不是當事人,被殺始終是北京學生及市民。香港人雖為此感氣憤,口誅筆伐,但身家性命尚算安全。今時今日,惡法將至,香港人由旁觀者變成當事人,中共要正式對付我們了。身家性命在不久將來難保完好,大家準備好了沒有?
國民革命軍迫近北京,國學大師王國維憂慮赤色恐怖,毅然往頤和園昆明湖自沉而死,其衣袋留有遺書一封,上寫:「五十之年,只欠一死。經此事變,義無再辱……」為他撰墓誌銘的陳寅恪倒沒有那麼好運,解放前夕返回中國,儘管獲保證「不宗奉馬列主義,不學習政治」,「文革」時仍被紅衛兵迫害至死,珍藏多年的大量書籍、詩文稿全被洗劫,皆因「對共產黨新政權都抱與人為善之心」、「對於新生的共和國,大體上保持了一種擁護、順應和期待的態度」(錢穆回憶語)。
留下來的香港人,未必要像靜安先生般剛烈,但至少要有心理準備,作最壞的打算。
別妒忌、批評移民的人,每個人都可以按照自己所擁有的條件和能力,作出合適的選擇。
不要覺得自己被遺棄,渾噩度日,勿忘記獄中還有梁天琦、佔中諸君,以及許多為香港前途出過力的義士們,他們需要我們支持。
誠然,香港不再美了。彌留之際,既然我們被選中留在她身邊陪伴她,就不妨多給她一點點愛。當過去的人都把她看成「借來的地方,借來的時間」,我們不妨做第一批願意為香港而死的人,猶記得雨革時「我們在香港,香港有希望」、「自己香港自己救」、「我地係香港土生土長,點解走嘅要係我地」,這些不是口號,是誓言,是承諾。
最後,僅呼籲各位,六月九日齊齊「知其不可而為之」,反對中共及其傀儡管治!反對香港被滅亡!香港千秋萬歲!Long Live Hong Ko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