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某則不識一個字,亦須還我堂堂地做個人」乃南宋儒者陸象山的名言。
陸象山自學成才,「因讀孟子而自得之」。年少時有感「夷狄亂華」,毅然斷指甲,學弓馬,決心為大宋復仇,有豪傑之氣。他主張「心即理」,重視道德本心的發明,強調「易簡工夫終久大」。鵝湖之會上驟聞朱子之學,又格物又窮理,覺其支離繁瑣,遂下批語「支離事業竟浮沉」、「堯舜以前曾讀何書來?」兩人最後不歡而散。
象山認為,讀書識字雖有助印證內心道德情感之萌發,但無益於道德情感的時刻呈現。他因此說:「學苟知本,六經皆我注腳」。四端之心體認得透徹,行為自然合乎禮義,焉有未讀過書、未講論過就無法成就德行之理?他特別指出:「人孰無心,道不外索,患在戕賊之耳、放失之耳。古人教人不過存心、養心、求放心。」和孟子可謂一脈相承。
象山見解,看起來很粗糙,但細心觀察現實世情,他未嘗講得不對。
民國學者馮友蘭,曾撰《中國哲學史》兩卷本,疏通諸儒義理。「文革」爆發,他竟成為「四大不要臉」之一,更向江青獻媚,作詩云:「則天敢於做皇帝,亙古中華一女雄」,認真無恥。相反,台灣高雄女子監獄一受刑人,不識一字,卻於卡片上畫一愛心,表達對母親真摯的感恩情意。
明代王陽明後來曰:「良知良能,愚夫愚婦與聖人同」、「孰無是良知乎?但不能致耳」,他也領悟到象山所體驗的。
象山所代表的學派,後世稱為「心學」,和朱子代表的「理學」對揚。象山死,朱子一句「可惜死了告子」(告子向來被儒者視為異端邪說),反映其同情了解始終欠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