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4月14日 星期五

為好友做 spy

在往長洲的船程上,曉瑩跟我說了很多以前的事,最令我印象深刻的,要算是她曾經做 spy (間諜)。

所謂做 spy,當然不是和政治有關,而是她為一位好朋友偷偷默記黃貫中的手提電話號碼。

根據曉瑩所講,她在小學結識這位女性好友。六年級升中,二人被派往不同中學,但彼此仍有聯絡,關係密切。

好友喜歡看地下 band show,曉瑩陪她一起看。好友喜歡追星 (Beyond 三子) 取簽名,曉瑩和她分工合作。為了接觸黃貫中,好友更不惜報讀其 studio 開辦的電結他課程,曉瑩相伴隨之。

問題出現了,好友性格內向,不愛與人交談,連打招呼都感到害羞,怎樣跟偶像接觸?結果,她慫恿曉瑩與教結他的男導師多溝通,從中吐取黃的行蹤。曉瑩待這位好友以至誠,焉有拒絕的道理?就是如此,她開始做 spy。

我問曉瑩喜不喜歡黃,她說有少許。後來黃出席一次演出,曉瑩借故竄進後台,偷看黃及另一電台節目主持人 Inti 的手提電話號碼,默默記誦。好友知悉曉瑩所為,非欣賞其用心對待自己,而是如獲至寶,玩起電話來。言談及此,曉瑩臉上現出喜悅神態,「我第一次聽到阿 Paul 把聲」,聽聞他到現在仍沒有改電話號碼呢!

曉瑩真的很珍惜這位好友。奈何過了數年,好友再不找她。曉瑩細心打聽,知道好友已轉校,到港島讀書 (二人原本居於粉嶺)。好友不知怎的自我封閉,對親生母親態度惡劣。曉瑩想關心,卻無能為力。

她對我說現在知道好友無恙就可以,但試問誰不想自己在意的人關心自己呢?她越說得淡然,好像若無其事,我內心越感到痛苦,想起青衣短聚期間她忍泣道:「吃力不討好嘅野,反正我做唔少啦!」倔強背後根本是傷痕。可惜我沒辦法淡化這些傷痕對她的影響,我覺得自己很失敗。

因為有過特別的經歷,曉瑩笑言自己很適合做 spy,叮囑我說話行為小心些。

又我始終認為,那位好友只知視曉瑩為工具,心地亦不怎麼好。反而,曉瑩用真誠的心待她,未必明智,但算是盡了做好朋友的責任。

曉瑩還向我介紹一支獨立樂隊,名叫「Tat Flip」。她曾跟從過隊中成員學習打鼓,表現出色。聽著聽著,女神似是一名直率好動的男孩子。

船終於靠岸,我第一次踏足長洲。曉瑩如數家珍,如同導遊上身。我心想:「一定有人陪伴過她來這裡吧!這人會是誰呢?」

胸口隱隱作痛,但我不敢詢問半句。

(初七長洲聚會之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