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太祖乾德元年 (公元 963 年),「荊湖之戰」爆發,揭開北宋統一南北的序幕。
早於建隆三年 (公元 962 年) 九月,武平節度使周行逢病逝,臨死前傳位給兒子周保權。保權當時只有 11
歲。武平節度使主要控制湖南一帶。周行逢預料到張文表將會造反,遂留下遺言:「吾死,必為亂,當令楊師璠討之。」
未幾,張文表果然反叛,說:「我與行逢俱起微賤,立功名,安能北面事小兒乎!」周保權派楊師璠討伐之。同時,宋室十二月要求荊南發兵協助周保權,其亦派兵(慕容延釗、李處耘領軍)
參與戰事。荊南乃十國之一,君主高保勗剛病死,傳位給其兄子高繼沖。
荊南另名南平,由高季興所建,首都為江陵。江陵是南北交通要衝,憑藉這一地理優勢,高季興每劫奪南漢、閩、楚使者的財物
(南漢、閩、楚皆向後梁稱臣),謀求生存。高氏又對南漢、閩、楚,以及北方政權唯唯諾諾,上表稱臣。出色運用縱橫家外交手腕,替高氏贏得「賴子」(無賴的意思)
稱號,卻讓地狹兵弱的荊南得享生存空間。
季興死,其子高從誨繼位,經高保融、高保勗到高繼沖,荊南「甲兵雖整,而控弦不過三萬,年穀雖登,而民困於暴斂。」(盧懷忠匯報宋太祖語)
尤其甚者,繼沖「自以年幼未能民事,刑政、賦役委節度判官孫光憲,軍旅、調度委衙內指揮使梁延嗣」,兵馬副使李景威獻計保荊南,繼沖竟不能用。
張文表被楊師璠快速平定。然而,宋軍未有退兵跡象。
畢阮《續資治通鑑》:「師 (指宋軍)
至荊門,處耘見延嗣等,待之有加。延嗣喜,馳使報繼沖以無虞。荊門距江陵百餘里,是夕,延釗召延嗣等宴,飲於其帳,處耘密遣輕騎數千倍道前進。繼沖但俟保寅、延嗣之還,遽聞宋師奄至,即惶恐出迎,遇處耘於江陵北十五里。處耘揖繼沖,令待延釗,而率親兵先入,登北門。比繼沖與延釗俱還,宋師已分據衝要,布列街巷矣。」
高繼沖卒之因誤信梁延嗣,丟失「三州,十七縣,十四萬二千三百戶」,荊南滅亡。
宋太祖欲「盡取湖、湘之地」,周保權靠張崇富、汪端等負隅頑抗,未能收效。隨著周保權被俘,湖南全部討平。
高季興可謂完美示範如何遊走於列國之間以圖生存,但一旦「均勢」(Balance of Power)
失去,強鄰壓境,自保始終困難。香港昔日也遊走中、英、美三國之間,97 主權移交後,英人遠去,中國日益強大,倍添壓迫,所呈現之死局,與荊南滅亡前極為類似。
清朝末年,朝鮮爆發「東學黨之亂」,日本以「平亂」為理由,大幅增兵,亂事結束仍未止。「甲午戰爭」終於爆發,北洋水師全軍覆沒,清廷戰敗收場。1910
年,朝鮮為日本所吞併。
古希臘歷史學家修昔底德 (Thucydides) 說:「歷史會一再重演」,講得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