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荊南、後蜀,南漢亦被宋太祖派兵削平。
唐末,劉謙在嶺南擁兵自重。劉謙死,其長子劉隱繼承父職。後梁建立,封劉隱為彭郡王,不久改封南平王、南海王。隱死,弟弟劉龑 (又名劉岩)
憑藉父兄兩代在嶺南奠立的基業,於番禺稱帝,國號「大越」。未幾,他以漢朝劉氏後裔的身份自居,改國號為「漢」,史稱「南漢」。
宋太祖乾德元年 (公元 963 年)
開始,南漢不時與宋軍爆發軍事衝突。南漢末代君主劉鋹,「性昏懦,委政宦者龔澄樞及才人盧瓊仙」,「日與宮人波斯女等游戲宮中」。他更聽從陳延壽「除去諸王」建議,殺害弟弟桂王劉璇興,朝政因而大亂。
劉鋹初時起用邵廷琄為招討使,屯駐洸口。廷琄曰:「漢承唐亂,居此五十餘年,幸中國多故,干戈不及,而漢益驕於無事。今兵不識旗鼓,而人主不知存亡。夫天下亂久矣,亂久必治,請飭兵備,且遣使通好於宋」,積極「招輯亡叛,訓士卒,修戰備,國人賴以少安。」
可惜乾德三年 (公元 965 年) 六月,「有投匿名書譖廷琄將圖不軌」,劉鋹信之,遣使賜廷琄死。南漢自毀長城。此時宋將潘美、尹崇珂已攻克郴州。
開寶三年 (公元 970 年) 九月,劉鋹舉兵侵道州。刺史王繼勳指「鋹肆為殘暴,數出寇邊,請南伐」,宋太祖遂要求南漢之兄弟國 -
南唐為書勸劉鋹向宋稱臣。怎料鋹竟「囚唐使 (龔慎儀)
而驛書答唐主,言甚不遜」。李煜把劉鋹書信直接呈交宋太祖,宋太祖於是著手討伐南漢,「以潘美為桂州道行營都部署,尹崇珂為副以伐之。」
南漢自中宗劉晟以來,「耽於游宴,城壁濠隍多飾為宮館池沼,樓艦皆毀,兵器又腐」。尤其甚者,將領多被讒言誣害,「宗室翦滅殆盡,掌兵者惟宦官數輩」。如斯一種態勢,面對宋軍南下,根本沒抵抗之力。
劉鋹派龔澄樞往賀州,制訂守禦策略,「時士卒久在邊,多貧乏,聞澄樞至,以為必加賞賚,而澄樞出空詔撫諭,眾皆解體」(畢阮《續資治通鑑》語)。宋軍前鋒部隊抵達芳林,澄樞逃遁,賀州被圍。
南漢諸位大臣請劉鋹起用故將潘崇徹,鋹不接納,遣伍彥柔率兵救援賀州。潘美聞彥柔至,撤退二十里,暗中安排奇兵埋伏南鄉岸邊。彥柔夜泊南鄉,伏兵突然衝出,「彥柔眾大亂,死者十七八」。
明代陳邦瞻記曰:「擒彥柔斬之,梟其首以示城中,城遂破。」然而,清人畢阮卻有不一樣的記載:「擒彥柔,斬之,梟其首以示城中,城中人猶堅守弗下......隨軍轉運使王明言於潘美曰:『援兵將至,當急擊之。』諸將頗猶豫,明乃率所部護送輜重卒百餘人,丁夫數千,畚鍤皆作,堙其塹,直抵城門。城中人大懼,開門以納,遂克賀州。」
賀州失守後,潘美揚言要直搗廣州,劉鋹計無所出,只好以潘崇徹為都統,領兵三萬,屯駐賀江。
不過,這時候,潘崇徹早就心灰意懶,一心擁兵求自保。
用人失當,還要過份樂觀,此乃南漢敗亡的關鍵,觀乎劉鋹說「昭、桂、連、賀本屬湖南,今北師取之,足矣,吾知不復南也 (就不會繼續南進了)」可知。
隨著昭州、桂州、連州被攻陷,潘美領兵向韶州進發。「鋹以李承渥為都統,將兵十餘萬,陣於蓮花峰下」。承渥訓練象為戰鬥工具
(「教象為陣,每象載十數人,皆執兵仗,凡戰,必致陣前,以壯軍威」),潘美竟集軍中所有勁弩瞄準象群發射,大象受驚後「反踐承渥軍」,宋軍乘機猛攻,南漢大敗,承渥孤身逃走。
韶州之戰後,劉鋹無人可用,無奈以郭崇岳為招討使,與大將植廷曉統軍六萬,屯駐馬逕。
郭崇岳為人「無謀勇,唯日禱於鬼神而已」,採堅壁清野戰術。廷曉覺得「北軍乘席卷之勢,其鋒不可當,吾士旅雖眾,然皆傷疲之餘,今不驅策而前,亦坐受其斃矣」,出陣應戰,力戰而死。崇岳後來在宋軍展開火攻下「死於亂兵」。
南漢至此無力回天。劉鋹出降,南漢正式滅亡。潘美俘其宗室、官屬回汴京。
經此一役,宋得州六十,縣二百十四 (一說二百四十),戶十七萬二百六十三。
僅以兩段文字結束全文,充分反映南漢宦官之荒唐:
「漢主......取舶船十餘,載金寶、妃嬪,欲入海。未及發,宦者樂範與衛兵千餘,盜舶船走。」
「龔澄樞、李託相與謀曰『北軍之來,利吾國中珍寶耳,今盡焚之,使得空城,必不能久駐也』乃縱火焚府庫宮殿,一夕皆盡。」
[主要參考資料]
1. 陳邦瞻,《宋史紀事本末》。
2. 畢阮,《續資治通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