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9月30日 星期一

三十四、「二聖」並稱

自從高宗病情轉壞後,武后漸替高宗處理日常政務。而由於「關隴集團」大臣相繼被打倒,武后之黨羽可謂遍佈朝廷。李義府雖然失勢下野,許敬宗、袁公瑜等人仍然站立於朝廷之中。武后之勢力,只有日益牢固,並無消減之情況。

而太子李弘亦漸為高宗所重用,委以事務。

(龍朔三年)冬,十月,辛巳朔,詔太子每五日於光順門內視諸司奏事,其事之小者,皆委太子決之。(資治通鑑卷二百零一)

麟德元年(甲子,公元六六四年)春,正月,甲子,高宗更改雲中都護府為單于大都護府,以殷王李旭輪(即後來的李旦)為單于大都護。

春,正月,甲子,改雲中都護府為單于大都護府,以殷王旭輪為單于大都護。(資治通鑑卷二百零一)

關於更改雲中都護府為單于大都護府,並以殷王李旭輪為單于大都護,又有一段故事可說。且說太宗在位時,李靖曾破突厥,並遷突厥三百帳於雲中城,以阿史德氏為三百帳之領袖。

初,李靖破突厥,遷三百帳于雲中城,阿史德氏為之長。(資治通鑑卷二百零一)

隨著聚居雲中城的部落漸多,阿史德氏於是請高宗依照突厥舊例,立一親王為可汗以統領雲中城諸部落。

至是,部落漸眾,阿史德氏詣闕,請如胡法立親王為可汗以統之。(資治通鑑卷二百零一)

雲中城又有一都護府,乃高宗徙燕然都護府於回紇,更名瀚海都護(總章二年,即公元六六九年,高宗改瀚海都護府為安北都護府)後,原來之瀚海都護徙至雲中古城而建立。

(龍朔三年)二月,徙燕然都護府於回紇,更名瀚海都護;徙故瀚海都護於雲中古城,更名雲中都護。以磧為境,磧北州府皆隸瀚海,磧南隸雲中。(資治通鑑卷二百零一)

高宗於是決定改雲中都護府為單于大都護府(「今之可汗,古之單于也。」),並以殷王李旭輪為單于大都護,統領雲中城突厥諸部落。

上召見,謂曰:「今之可汗,古之單于也。」故更為單于都護府,而使殷王遙領之。(資治通鑑卷二百零一)

言歸正傳,武后勢力日大,其初時尚可奉迎高宗之心意,不敢有所違逆,所謂「能屈身忍辱,奉順上意」。此亦是高宗決意廢王皇后而改立武后的原因。可是,隨著武皇后大權在握,志得意滿,其開始專作威福,對高宗之作為亦多所節制。高宗對此漸生困惱,忿忿不平。

初,武后能屈身忍辱,奉順上意,故上排羣議而立之;及得志,專作威福,上欲有所為,動為后所制,上不勝其忿。(資治通鑑卷二百零一)

有一道士郭行真,經常出入宮禁,為厭勝之術,被宦官王伏勝發現。高宗知悉此事後,大為憤怒,其於是密召上官儀商議對策。

有道士郭行真,出入禁中,嘗為厭勝之術,宦者王伏勝發之。上大怒,密召西台侍郎、同東西台三品上官儀議之。(資治通鑑卷二百零一)

上官儀以為此乃武皇后之所為,主張高宗把武皇后廢為庶人。高宗同意,遂命上官儀草詔。

儀因言:「皇后專恣,海內所不與,請廢之。」上意亦以為然,卽命儀草詔。(資治通鑑卷二百零一)

武后在宮中本有不少耳目,高宗廢后之事旋即為武后所知,武后於是親自前往見高宗,加以申訴。

左右奔告于后,后遽詣上自訴。(資治通鑑卷二百零一)

吾人試觀高宗之反應,「羞縮不忍,復待之如初」,其可謂畏妻得很,和隋文帝不遑多讓矣。又高宗為了令武后不復怨怒,其更不惜將一切廢后之責任推卸至上官儀身上。上官儀至此可謂淪為「代罪羔羊」。

詔草猶在上所,上羞縮不忍,復待之如初;猶恐后怨怒,因紿之曰:「我初無此心,皆上官儀教我。」(資治通鑑卷二百零一)

上官儀、王伏勝皆和廢太子李忠有關係,武后於是指使許敬宗誣奏上官儀、王伏勝與李忠合謀,意圖作反。

儀先為陳王諮議,與王伏勝俱事故太子忠,后於是使許敬宗誣奏儀、伏勝與忠謀大逆。(資治通鑑卷二百零一)

最後,上官儀、其兒子上官庭芝、王伏勝、李忠皆被誅殺。事件更牽連及於劉祥道、鄭欽泰等人。

十二月,丙戌,儀下獄,與其子庭芝、王伏勝皆死,籍沒其家。戊子,賜忠死于流所。右相劉祥道坐與儀善,罷政事,為司禮太常伯,左肅機鄭欽泰等朝士流貶者甚衆,皆坐與儀交通故也。(資治通鑑卷二百零一)

關於劉祥道,其本位居要職,被任為右相。上官儀事件,對他來說可謂「無妄之災」。

丁亥,以司列太常伯劉祥道兼右相,大司憲竇德玄為司元太常伯、檢校左相。(資治通鑑卷二百零一)

上官儀死後,樂彥瑋、孫處約被起用。

太子右中護、檢校西台侍郎樂彥瑋、西台侍郎孫處約並同東西台三品。(資治通鑑卷二百零一)

高宗自此成為「傀儡」。其臨朝聽政,武后必「垂簾於後,政無大小,皆與聞之」。一切政治決策,多出武后之手,高宗只「拱手而已」。當時有以高宗為「天皇」、武后為「天后」,合稱「二聖」。

自是上每視事,則后垂簾於後,政無大小,皆與聞之。天下大權,悉歸中宮,黜陟、生殺,決於其口,天子拱手而已,中外謂之二聖。(資治通鑑卷二百零一)

「二聖」之出現,實反映高宗權力之進一步下墜,李唐政權距離「女主武王」之厄運不遠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