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中六修文學寫愛情小說時,我已對愛情有憧憬。然而,全心全意去喜歡一個人,始於遇上曉瑩。
曉瑩姓徐,是我大學哲學系同學,2007 年 8 月系內開學簡介會,我倆初見。那時她不識我,我卻被其仙姿吸引。9 月開學,她一身有格調的黑色衣著教我難忘,但未幾我跌倒休學,不復看見她,翌年 1 月再回大學時,她身邊已有一何姓男同學相伴,一同上課、吃飯,我感到不是味兒。
我一直以為何姓同學是其男友,後來聽曉瑩自述,才知二人是普通朋友,她當時另有一男友,經常駕車接她上下課。回想當時系內男同學甚少和曉瑩搭訕,他們當知內情,故不敢靠近。我則不知底蘊,一頭撞向,結果焦頭爛額。
2008 年 9 月,我要修回大一上學期的課,與曉瑩見面更少,唯一是在大一、二皆可修讀的「人生哲學」,我才可以見她一面。不過,我不久又跌倒,她也經常走堂 (她自述與當時男友拍拖),於是能遇見的機會其實不多,她匯報時,我甚至不在場。這堂課最有價值,是留有一導修名單,那時我年青,氣魄大,篩走了不可能的女生,再逐個 Facebook 搜尋,終於找到一位眼大大、化妝化得美美的女生,正是曉瑩,我 add 了她,同時加其電郵至 MSN,我倆於是始有互動。
雖云互動,但只限於網上,「人生哲學」最後一課前一晚,我倆在網上聊天,翌日早上上課,她坐在我後面,竟不知我就是昨晚跟她聊天的那位。這種情況直至下學期修「形上學」才有改善,我倆終於見面結識,但她繼續走堂,我滿心期待她到來,次次都失望而回。
張生開「愛情哲學」,第一課播「K 歌之王」,我一邊聽,一邊看著她,內心酸楚。她在 MSN 提及過「男女可否做純粹朋友?」我為此回校看「When Harry Met Sally」,我以為她會來,怎知課室全空,漆黑一片,只有我和幾位同學,還有發光的螢幕。有次我想讚她戴眼鏡穿牛仔褲很好看,但曉瑩那天竟早走了。
2009 年 9 月尾,因「倫理學」導修我不忍曉瑩獨自匯報,我們首次「合作」。那份大綱不倫不類,反映我們全無溝通,但「合作」過後,大家確實相熟了些。我會叫她取試卷嘗試打開話題,她也有問我拿導修文章參考。印象中,「先秦儒學」導修我跟她是同一時間段,「中國佛家哲學」則是我最後一次和她合作匯報。完成後,2010 年 12 月 4 日黃昏 6 時多,她背著背包離開,在火車站的月台上,她出奇地站到往沙田一邊,手臂撓著另一位男士,這自然是其男友了。我親眼看著他們親密地在沙田站下車,從此我再沒見過她。
踏入 2011 年,我畢業後失業,加上母親離世,家中困窘,未有主動找曉瑩。曉瑩當時留了一年級,尚在大學讀書,還記得畢業禮,我本想和她一起出席,見見她。可惜畢業禮需要用上信用卡,我母親向來不准許申請,我沒出席,回到小學工作,曉瑩則出席了,我倆那時有 SMS 通訊,她說我拿到一級榮譽很棒,那是她唯一一次稱讚我。
那個年頭,除了 SMS,我還會在 Facebook 大段大段文字寄送給她,分享生活點滴。雖云分享,但實際是想了解她的價值觀和想法更多,背後的預設自然是她可能會跟現任分手,與我在一起,成為我的女朋友甚至妻子。天真的我沒想到,時間可以成全我跟她,也可以成全她跟另一個他。正當我每星期興高采烈的留訊息,事情已經起變化,2012 年 9 月,我被原來做的小學迫走,閒居在家,半年後才覓得另一小學任職助理。正是在 2012 – 2013 年前後,曉瑩跟原來的男友分手 (在生小朋友上出現分歧,加上我的訊息影響他們情侶關係),於一次小學舊同學聚會上,重遇 A 先生,二人未幾一同到澳洲 working holiday,感情突飛猛進,我卻懵然不知,只以為是曉瑩一人想趁年輕見識世面,不知她尚有一異性偕行。
2013 – 2014 年,我進修去了,由於「我大部份時間只會用黎陪男友,其餘用黎陪神交 (她一位soulmate)」,加上無數次的「已讀不回」,我心灰意冷,復添以事業阻滯、雨傘革命爆發,我漸將心思拉到時政上,暫時放下了曉瑩。2014 年 9 月 28 日,我在香港親眼目擊八十七枚催淚彈發射,內心悲忿不已,但曉瑩當時和 A 先生在澳洲,「我地喺果度係有生活架」。
幸好那時曉瑩還有 Facebook 帳戶,我倆尚可互祝生日快樂。2014 年是很特別的,一向只有我祝她,這一年,她在 9 月 5 日竟祝我生日快樂,是 one and only one 的一次。她的母親在帖文讚好,我以為自己有機會。
2016 年,曉瑩離開澳洲,在遊畢東南亞諸國後,回到香港 (A 先生父母要求,無奈返港),我在青衣趙小工作,對馬姑娘有好感,曉瑩與我恢復聯絡,說要教我結識馬姑娘。現在回看,她可能是當盡好朋友本份,幫朋友一把。我卻因她的突然親切,以為自己尚有希望。11 月 26 日下午一時,我們在青衣城重聚。當時的她已是輕熟女文青打扮,手上有一戒指,像極一少婦。惟迷戀上頭,理性退卻,曉瑩又避重就輕,將近幾年的生活及感情部份隱去,我於是呆頭呆腦,還覺眼前人是昔日魂牽夢縈的女同學。
臨別時,她坐地鐵出九龍,又說家在太子,她一向住粉嶺,我開始估計到她和 A 先生同居。12 月從她文字中獲得證實,想到心愛女子已被另一男人奪去、佔有,我忍受不住,首次在 Facebook 封鎖了她。
我向來心軟,在曉瑩懇求下,我倆再度聯繫,但因她「打幾個字好容易姐」,令我想到我倆關係之脆弱,我再次封鎖她。說到底,我們之間總是有一道牆,這道牆就是她男友。要麼她成全她的男人而犧牲我,要麼她成全我而放棄她的男人。2017 年 1 月底的那頓午飯,她作出決定了,「若果你堅持要我做你女朋友或妻子,我會永遠消失,唔再見你。若果你接受我同你做朋友,我會用另一種方式繼續關心你」,我最後選了不做朋友,她陪我走了「最後一段路」,摟抱了我一下,送我些賀年食品後離開,我辜負了她的好意,她葬送了我的愛情夢。
我們本來約好 2017 年的年初七一起外出遊玩,但既有一鎚定音在前,是次遊玩注定是最後一次。我在當日對著曉瑩流淚,我知道一切都不可能重來。她柔聲安慰,在那個情景,她亦不得不如此。之後我們再在尖東海旁見了一次面,她說是央求 A 先生給她來,我很痛苦,也很無奈。我表白了,她沒有正面拒絕,但連珠炮般談她如何從 A 先生的家人手上搶 A 先生過來,又說一星期見兩天不一起居住不習慣,我心更冷。她真的沒有愛過我,因為她六年多不見我。
2017 年 5 月起,我倆關係急轉直下。她先說對我這個人沒好感,只欣賞我文字有觸動人的能力而已。又透露即將到紐西蘭 working holiday。同年 9 月,以我讚她「索」為故意性騷擾她,在 Facebook 封鎖我,我屢次寄電郵求原諒,不得要領。2018、2019 年初,我曾致電給曉瑩,她已無復 2016 年的親切友善,一句起兩句止。2019 年前後,她全面用 Instagram,上載有紐西蘭、肯雅的照片,未幾又開一專頁,經營網上婚攝,頁面上有她和 A 先生的親吻、摟抱、拖手等親熱照,同時取消 Facebook 帳戶,我從此與她再無聊天互動的機會。
2019 年 9 月,我致電給她,真相大白,原來是 A 先生建議要我 move on,說這樣對我最好,我一直以來心愛的女人竟毅然同意!她又要我刪去思念她的文章,絲毫不把我的情感當回事,更重申不曾想念及不想再見我,堅決認定 A 先生是真命天子,我開始死心。
因為曉瑩的緣故,我不再見馬姑娘,也無把握機會升做小學教師。但她對我有半分體恤顧念嗎?隨著年紀漸大,痛風不時發作,血壓屢升,今年二月,打第一針新冠疫苗,心臟不規則跳動,我處於頻死邊緣。復於三月確診,病癒後,情欲轉淡,轉眼間曉瑩亦已是三十多歲的中女,她始終未有看過我一眼。
為何她不喜歡我?好辯、只說不做、為人沉悶,都是她說過的 (她曾在一些人面前數說我的不是亦未可知)。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她出身新界北區名校東華三院甲寅年總理中學,擅長英文,高中時已任校報總編,並參加葉青霖攝影班,學習專業攝影。選修世史、數統,令其有旅遊外地的興趣,並講究理性。她亦喜歡小動物。對比之下,我在荃濟出身,這是中文中學。高中全無參加課外活動,只有在圖書館讀書。我也不知攝影為何物,家中沒錢,修中史、經濟,令我關心中國的過去與未來,以及對時政民生更加熱切。我亦不太喜歡小動物,看見狗,我迄今依然害怕。這麼一種分歧,或許才是根本的。
無論如何,我以後再無法將全副精力投放到另一女人身上,全心全意去愛她,曉瑩在我人生中出現,不是要給我幸福甜蜜,而是要活埋我的愛情夢。適值 11 月 26 日將至,也是像六年前般在星期六,今記前塵種種於下,也給後人以教訓及警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