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8月9日 星期一

一個人在想念

每逢仲夏,我都會想著 8 月 10 日的到來,儘管「相去日已遠」,內心彷彿仍保留一位置,好讓回憶繼續。

今天下午,偶然打開大學時常用的電郵帳戶,Yahoo Mail,好像已是上世紀的產物。在搜尋欄打上曉瑩的英文名,留下的郵件已不多,意外殘存一封,是我倆 2009 年修倫理學時,報告亞里士多德《尼各馬可倫理學》的大綱。

這篇大綱,當年寫得很辛苦,深夜時分,拿著文章,反覆琢磨,十二年過去,重看自己所寫,甚感陌生,我早對亞里士多德不感興趣,甚至對哲學也不復熱愛,刻下心中所想,竟是吳楚七國之亂,欲寫一文探其究竟,這已是史學的工作。大綱餘下的意義,是讓我記得曉瑩,僅此而已。

如我過去所講,大綱中我寫的部份跟曉瑩的,可謂極不均稱,我寫得多,她寫得少,我用中文,她用英文。此在當時看來,是溝通不善。但放到長時間、遠距離去審視,我和她有某種個性、價值觀的分歧,致使我倆落得今日的下場,此乃不可掩埋。

大學時的曉瑩很美。那時她的面書有很多照片,不是動物、旅遊、大自然,只是生活日常。印象中,譬如她逛街見到漂亮的鞋子會影下,跟朋友吃飯會影下。我尤其喜歡她當時的頭像照,化了妝,眼睛大大的,很吸引,我知道她 8 月 10 日生日,亦是在面書上。可惜今時今日在面書已不復見其帳戶,只存留在我心頭與腦海裡。

我與她 2010 年底分別,2016 年再見。那個時候,她已和男友在外國闖蕩好幾年,形象也變了。

唯一一次外出遊玩,她帶我到長洲,船程中,曉瑩提到一觀點,我過去在文章從未談及。她說,文學評論家、鑒賞家所提出的種種看法,美其名是發現作品本身的意涵,實際創作者進行相關創作時,未必有想得那麼多,那麼遠。換言之,所謂文學評論、鑒賞,少不免帶有「水份」。這個意見,我近日反覆玩味,越覺越理。詮釋究竟是釋放文本本來已有的意涵,抑或是為文本創造出不同的意涵,此乃一大問題。我常覺得曉瑩的伴侶很有福氣,她美麗有氣質不在話下,說的話有見地,有自己的思想,這很了不起,所以是女神。現在太多女神名不副實。

2017 年以後,曉瑩和我再沒來往,只餘下我在空思念。記得她曾說過,留級延學時,「鹽叔」替她補課,幫了她很多,故此,當年「好青年荼毒室」剛成立,她是二話不說支持。我最近亦慢慢愛上看「荼毒室」的節目,他朝有日再見,能夠談談,也是一件樂事。

不知那位存在主義哲學家說過 (好像是沙特),不在也是在的一種形式,由空櫈想到曾經坐過這櫈的人,該櫈便成為那人的存在形式。夜闌人靜,萬家燈火,雖無伊人音容,昔日種種卻揮之不去,曉瑩彷彿就在我身邊了。

https://davidlai1988.files.wordpress.com/2021/08/nicomachean-ethics-tuto-outline.pd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