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唸荃濟時,許多資深老師仍未離職,有幸受過幾位教導,皆各自有獨特的風采。
黃永年老師當年教我地理,人稱「地理黃」。他為人直爽,知識淵博,有一次不知測驗還是考試,我取得九字頭,他給我稱讚,說我在地理方面有潛質。可惜他教了我一年就退休,往後我對地理的興趣不及兩史、經濟、文學,終至高中未有選修,為一大憾事。
教我電腦的是陳偉仲副校長。陳偉仲副校長精於高中艱深數學,初中電腦是兼教。當時我有眼不識泰山,更不知他為何要長期一枴一枴的走路。後來讀得久了,才知他是數學高手,一次交通意外,令其腳受創終身,無法復完。迄今仍在我腦海留下深刻印象的,當數一次校內足球比賽,陳偉仲副校長擔任足球評述,那個年頭的荃濟,因為大家都是男生,又處於青春期,活力十足,多少愛踢和看足球。每逢球場有大賽,學生們在不同樓層一同望著球場,加上精彩的旁述,實在是一件賞心樂事。此乃荃濟獨有的歡樂。
中三那年,魏興華老師是我的中文老師,和一般教中文的不同,他沒有道學面孔,卻多了一難能可貴的風流、幽默,還有樂而不淫。每逢測驗、考試,他總會給我們班進行針對「性」訓練。適逢劉嘉玲裸照風波甚囂塵上,魏 sir 在課堂上亦毫不忌諱,講個眉飛色舞。另外,他不愛派影印的筆記,大段大段課文主旨,親手用粉筆以板書寫出,字跡過於潦草處,往往使我們需要花一段時間去猜,他卻從不理會,繼續沉醉於自己的書法世界。他亦不喜叫人起立,遇有同學正經嚴肅地站起,他總會揮手叫其坐下。曹雪芹在《紅樓夢》提到一類「正邪兩賦」之人。一方面正經,但另一方面又不受禮教規範,率性而為,魏 sir 庶幾近之。
和魏 sir 截然相反,該數李儀祖老師。我未受過李老師教導,但中二的時候,同班同學總愛作弄他,我因而約略窺見其為人。當時同學們每在他到隔鄰課室上課,便高聲尖叫「李老鼠」、「李老鼠」,李老師聽見,常常怒氣沖沖走至我們課室,破口大罵,嚴厲斥責。這其實是師道莊嚴的表現,無可厚非。可是,看在我們一眾小伙子眼裡,卻認定這位老師按捺不住脾氣,反作出更多挑釁去戲弄他。
林添波老師是我中三時的班主任,也教我數學,人稱「波仔 / 波 sir」。「波仔」教數,學不明白是正常的,因為他會在課堂上自己計起數來,他本身就是個數學天才嘛,要跟這一類老師學數,上課前一定要自己做一次那個單元的練習題,有了基礎,才上堂。不然的話,學習真的很困難。經過中三那年自修數學,上了中四,教數學的老師水平不太高,我亦能應付自如,這多少得益自「波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