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神龍元年(乙巳,公元七零五年)年底開始,中宗在朝中的形勢漸趨孤立。這一孤立的情況,一部分是由中宗親手造成,一部分是歷史運命使然,一部分則是韋皇后、武三思所致。
中宗不納諫言,此可說是他被孤立的主因之一。
己丑,上御洛城南樓,觀潑寒胡戲。清源尉呂元泰上疏,以為「謀時寒若,何必裸身揮水,鼓舞衢路以索之!」疏奏,不納。(資治通鑑卷二百零八)
太后將合葬乾陵,給事中嚴善思上疏,以為:「乾陵玄宮以石為門,鐵錮其縫,今啟其門,必須鐫鑿。神明之道,體尚幽玄,動衆加功,恐多驚黷。況合葬非古,漢時諸陵,皇后多不合陵,魏、晉已降,始有合者。望於乾陵之傍更擇吉地為陵,若神道有知,幽塗自當通會;若其無知,合之何益!」不從。(資治通鑑卷二百零八)
另外,中宗寵愛韋皇后,其因此加僧慧範等九人品階,賜爵郡、縣公。
丙申,僧慧範等九人並加五品階,賜爵郡、縣公。(資治通鑑卷二百零八)
僧慧範既是韋皇后的人,其自不會忠心翊戴中宗,中宗這樣做變相令自己陷於孤立。
魏元忠被武三思迫走。
上居諒陰,以魏元忠攝冢宰三日。元忠素負忠直之望,中外賴之;武三思憚之,矯太后遺制,慰諭元忠,賜實封百戶。元忠捧制,感咽涕泗,見者曰:「事去矣!」(資治通鑑卷二百零八)
至於唐休璟,其不久請求告老還鄉。
唐休璟致仕。(資治通鑑卷二百零八)
「五王」方面,在武三思與韋后的誣衊下,敬暉被貶為朗州刺史,崔玄暐被貶為均州刺史,桓彥範貶為亳州刺史,袁恕己被貶為郢州刺史。至於與敬暉等同立功者,則皆被視為敬暉等人的黨羽而遭到貶官。
武三思與韋后日夜譖敬暉等不已,復左遷暉為朗州刺史,崔玄暐為均州刺史,桓彥範為亳州刺史,袁恕己為郢州刺史;與暉等同立功者皆以為黨與坐貶。(資治通鑑卷二百零八)
武三思後來又指使鄭愔誣告張柬之等人與王同皎謀反。結果,張柬之等人進一步被貶。
武三思使鄭愔告朗州刺史敬暉、亳州刺史桓彥範、襄州刺史張柬之、郢州刺史袁恕己、均州刺史崔玄暐與王同皎通謀。六月,戊寅,貶暉崖州司馬,彥範瀧州司馬,柬之新州司馬,恕己竇州司馬,玄暐白州司馬,並員外置,仍長任,削其勳封;復彥範姓桓氏。(資治通鑑卷二百零八)
武三思巴結不到宋璟,宋璟因此被貶為檢校貝州刺史。
武三思惡宋璟,出之檢校貝州刺史。(資治通鑑卷二百零八)
有一尹思貞,因被依附武三思的李承嘉彈劾,貶為青州刺史。
御史大夫李承嘉附武三思,詆尹思貞於朝,思貞曰:「公附會姦臣,將圖不軌,先除忠臣邪!」承嘉怒,劾奏思貞,出為青州刺史。(資治通鑑卷二百零八)
思貞為人正直,不平則鳴。其離開中央,多少令中宗的處境更趨嚴峻。
或謂思貞曰:「公平日訥於言,及廷折承嘉,何其敏邪?」思貞曰:「物不能鳴者,激之則鳴。承嘉恃威權相陵,僕義不受屈,亦不知言之從何而至也。」(資治通鑑卷二百零八)
李嶠、李懷遠雖仍任宰相,但懷遠不久去世。
丙寅,以李嶠為中書令。(資治通鑑卷二百零八)
上將還西京,辛未,左散騎常侍李懷遠同中書門下三品,充東都留守。(資治通鑑卷二百零八)
(神龍二年,公元七零六年)九月,戊午,左散騎常侍、同中書門下三品李懷遠薨。(資治通鑑卷二百零八)
當朝中之正直官員一個接一個的離去、武氏黨羽一個接一個的得勢,中宗實際上已處於孤立無援的狀況,其被制死命只是遲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