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論述「于闐事件」時,我們已提到總章二年,唐室正面對收入不足的問題。而《通鑑》另有一條文字,更能反映唐室當時之經濟狀況。今且引錄如下:
(總章二年)秋,八月,丁未朔,詔以十月幸涼州。時隴右虛耗,議者多以為未宜遊幸。上聞之,辛亥,御延福殿,召五品已上謂曰:「自古帝王,莫不巡守,故朕欲巡視遠俗。若果為不可,何不面陳,而退有後言,何也?」自宰相以下莫敢對。詳刑大夫來公敏獨進曰:「巡守雖帝王常事,然高麗新平,餘寇尚多,西邊經略,亦未息兵。隴右戶口彫弊,鑾輿所至,供億百端,誠為未易。外間實有竊議,但明制已行,故羣臣不敢陳論耳。」上善其言,為之罷西巡。未幾,擢公敏為黃門侍郎。(資治通鑑卷二百零一)
姑勿論此條文字如何反映高宗善納諫言,此非這條史料的價值所在。這條史料的價值在於它反映了當時唐室的一些經濟情況:
(一) 當時隴右一帶戶口凋弊。
(二) 高麗雖被平定,但殘餘的反抗勢力尚多;至於西北一帶,則戰事不絕,尚未平息。
由(一),唐室收入之減損可以預料。至於(二),則正好反映唐需要對治龐大的軍事支出。入不敷支,此正是唐室呈現衰象之癥結所在。
欲消解此癥結,要不停止任一邊的戰事,要不進行開源節流。可是,就當時之局面言,停止戰事似不容易。至於為了戰爭而開源,此亦動搖人民安穩的生活。再者,關中地區旱、饑累年,此更是救濟而不是掠取民財的時候。如此分析下去,不只開源,節流亦行不通。唐室欲擺脫已成之衰象,只怕舉步維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