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12月4日 星期日

傷亡爭議

有關「新界六日戰」傷亡人數,英國官方文件一致認為,抗英分子「損失輕微」,僅十多人被殺。不過,根據村民們留下的資料,以及非官方英國文件,事實似乎並非如此,戰死沙場者接近 500 人。

歷史學者鄧聖時指出,現時安放在屏山達德公所的石碑 (1938 年刻成),碑上所刻名字正是抗英村民屏山大隊的死者名單,合共 172 人,被稱為「烈義士」。尤其值得注意,該份名單竟包括了 11 名殉難婦女,委實匪夷所思,反映戰況慘烈。

十八鄉村民也設有牌位供奉 1899 年自己大隊的死者,共 162 個,置於英勇祠內。

1936 年錦田鄧氏族人纂修族譜,用「喋血」形容戰後死者眾多。村民於沙埔和逢吉鄉之間建一座義塚合葬死者 (旁邊有一名叫妙覺園的尼庵,庵中尼姑一天三次為死者誦經),1996 年重修時,塚內有超過 100 具遺骸。保守估計「新界六日戰」抗英分子 (只包括屏山大隊、十八鄉大隊、錦田 / 廈村大隊) 至少有約 500 人陣亡,官方之說不攻自破!

非官方英國文件如《德臣西報》(China Mail),4 月 18 日報道「林村凹之戰」時說:「中國人損失很大,被殺和受傷者甚眾」,4 月 19 日再說:「發生了大殺戮事件。有多少人被殺並不清楚,但據估計數以百計。」《孖剌西報》(Daily Press) 則在 4 月 21 日報道「石頭圍之戰」說:「無法提供被殺叛軍的數目,但他們傷亡很慘重。」「十多人被殺」明顯不是實情。

三場主要戰事,「林村凹之戰」最多人戰死。英軍上刺刀衝鋒、持續以步槍掃射、蓄積彈藥以俟最後一擊,俱令抗英分子慘敗收場。「石頭圍之戰」「盡量快速射擊」、「梅樹坑之戰」「名譽號」每發炮彈皆正中村民陣地,亦導致「很多人送命,很多人受傷」。

輔政司駱克謂:「這次戰敗令中國人為之悚慄」,奧戈爾曼中校說:「許多村民失去了朋友」。倘若「損失輕微」成立,這些言辭從何談起?

「戰場無父子」,村民如狼似虎猛攻,英軍錯手殺人,可以諒解。

至於故意扭曲史實,淡化死傷,雖違背歷史如實紀事精神,背後卻涉及深層管治考慮,不宜一昧苛責。

[主要參考資料]

1. 夏思義 (Patrick H. Hase),《被遺忘的六日戰爭 - 1899 年新界鄉民與英軍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