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宗即位後,其雖仍可恪守太宗之遺教,但是,從另一方面觀,問題已經暗中出現。
第一個問題為高宗過分重視、信用外戚。
(永徽二年)春,正月,乙巳,以黃門侍郎宇文節、中書侍郎柳奭並同中書門下三品。奭,亨之兄子,王皇后之舅也。(資治通鑑卷一百九十九)
早在太宗時,其已因過分重用長孫無忌,為長孫皇后勸止。然太宗之重用無忌,尚由於無忌之有才幹。可是,觀乎高宗之用王仁祐、柳奭,其更多是因為王皇后。日後唐中宗曾發讓位給岳父韋玄貞之妄言,此極有可能是得自父親信用外戚的性格。
第二個問題是官員多「互觀顏面」,未能盡公,所謂「小小收取人情」。
上謂宰相曰:「聞所在官司,行事猶互觀顏面,多不盡公。」長孫無忌對曰:「此豈敢言無;然肆情曲法,實亦不敢。至於小小收取人情,恐陛下尚不能免。」無忌以元舅輔政,凡有所言,上無不嘉納。(資治通鑑卷一百九十九)
我們試回想一下貞觀初年大臣之相處共事。魏徵、王珪等人焉有「互觀顏面」之舉?其共同為國事而努力則有,互相揣摩顏色,不敢開罪對方則無。所謂「互觀顏面,多不盡公」,嚴格言之,乃貞觀晚年之官場陋習。今無忌竟以「小小收取人情,恐陛下尚不能免。」為此陋習辯解,永徽政風稍遜於貞觀初年之政風,事甚顯然。
第三個問題為蠻族屢反。
(永徽元年)十二月,庚午,梓州都督謝萬歲、兗州都督謝法興與黔州都督李孟嘗討琰州叛獠;萬歲、法興入洞招慰,為獠所殺。(資治通鑑卷一百九十九)
(永徽二年)己卯,郎州白水蠻反,寇麻州,遣左領軍將軍趙孝祖等發兵討之。(資治通鑑卷一百九十九)
竇州、義州蠻酋李寶誠等反,桂州都督劉伯英討平之。(資治通鑑卷一百九十九)
幸得趙孝祖等人才,亂事才得以被平定。
(永徽二年)郎州道總管趙孝祖討白水蠻,蠻酋禿磨蒲及儉彌於帥眾據險拒戰,孝祖皆擊斬之。會大雪,蠻饑凍,死亡略盡。孝祖奏言:「貞觀中討昆州烏蠻,始開青蛉、弄棟為州縣。弄棟之西有小勃弄、大勃弄二川,恆扇誘弄棟,欲使之反。其勃弄以西與黃瓜、葉榆、西洱河相接,人眾殷實,多於蜀川,無大酋長,好結仇怨,今因破白水之兵,請隨便四討,撫而安之。」敕許之。(資治通鑑卷一百九十九)
(三年)夏,四月,趙孝祖大破西南蠻,斬小勃弄酋長歿盛,擒大勃弄酋長楊承顛。自餘皆屯聚保險,大者有眾數萬,小者數千人,孝祖皆破降之,西南蠻遂定。(資治通鑑卷一百九十九)
第四個問題為崇佛之風漸盛。
九月,癸巳,廢玉華宮為佛寺。(資治通鑑卷一百九十九)
由高祖下迄至太宗,其皆甚少把宮殿改為佛寺。今高宗竟「廢玉華宮為佛寺」,唐佛風之盛,多少始於高宗。
慶幸的是,高宗一朝有褚遂良、宇文節、韓璦等大臣。
(永徽三年)己巳,以同州刺史褚遂良為吏部尚書、同中書門下三品。(資治通鑑卷一百九十九)
三月,辛巳,以宇文節為侍中,柳奭為中書令,以兵部侍郎三原韓璦守黃門侍郎、同中書門下三品。(資治通鑑卷一百九十九)
高宗又重用來濟、高履行(高士廉的兒子)。
(永徽三年)九月,守中書侍郎來濟同中書門下三品。(資治通鑑卷一百九十九)
丁丑,上問戶部尚書高履行:「去年進戶多少?」履行奏:「去年進戶總一十五萬。」因問隋代及今日見戶,履行奏:「隋開皇中,戶八百七十萬,即今戶三百八十萬。」履行,士廉之子也。(資治通鑑卷一百九十九)
加上高宗善納諫言。
庚戌,左武候引駕盧文操逾牆盜左藏物,上以引駕職在糾繩,乃自為盜,命誅之。諫議大夫蕭鈞諫曰:「文操情實難原,然法不至死。」上乃免文操死,顧侍臣曰:「此真諫議也!」(資治通鑑卷一百九十九)
並且重視農業。
(永徽三年)丙子,以饗太廟;丁亥,饗先農,躬耕籍田。(資治通鑑卷一百九十九)
禁止玩樂之風。
(永徽二年)癸酉,詔:「自今京官及外州有獻鷹隼及犬馬者,罪之。」(資治通鑑卷一百九十九)
嚴厲的杜絕人民「揣摩上意」的心理惡習。
(永徽三年)二月,甲寅,上御安福門樓,觀百戲。乙卯,上謂侍臣曰:「昨登樓,欲以觀人情及風谷奢儉,非為聲樂。朕聞胡人善為擊鞠之戲,嘗一觀之。昨初升樓,即有群胡擊鞠,意謂朕篤好之也。帝王所為,豈宜容易。朕已焚此鞠,冀杜胡人窺望之情,亦因以自誡。」(資治通鑑卷一百九十九)
永徽一朝之問題才不至衍生出難以收拾的局面。
補充一點,由高履行之言,我們可知高宗時戶口之數目尚不如隋。
丁丑,上問戶部尚書高履行:「去年進戶多少?」履行奏:「去年進戶總一十五萬。」因問隋代及今日見戶,履行奏:「隋開皇中,戶八百七十萬,即今戶三百八十萬。」履行,士廉之子也。(資治通鑑卷一百九十九)